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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咫尺（第1页）

离别咫尺

自从皇帝把大皇子幽禁宗人府，京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刑部的牢狱中，不断有新鲜面孔。

夜半。

哀哀的哭嚎回荡在幽冷的牢狱中，引来一个狱卒。他揉揉没睡醒的眼睛，狠狠敲铁栏，怒喝：“别叫了！别叫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找死吗？”

另一个跟来的脾气倒好些：“何必跟这些人生气？”

那狱卒啐了一口唾沫在地面，“兄弟你说得也是。”

“我要见谢……啊！啊啊——！”

狱卒在这犯人刚说话时就开锁，进去猛踹一脚，骂：“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见的？也不看看这是什麽地方，进了这里，还敢撒野，你是头一份！”

那脾气好的也立即变了脸色。

要见谢大人？

刑部还有哪个大人姓谢？

这疯子居然敢叫唤要见谢决！真是疯得彻底！

那可是个活阎王。他们这些搓磨惯了犯人的都害怕谢决。这个从槐水县来的小小县尉，居然死到临头了，还要见谢决？是嫌自己身上的伤不够多？

那狱卒给他塞了布团进口，狱中终于重新恢复安静。他重新上好锁，和另一个相伴着往入口处去，“幸好他大半夜的叫唤。要不然兄弟我真害怕谢阎王又拿着上百种刑具一一在他身上试。哎哟！你不知道，我光是看着，腿都发软！”

那个脾气好的，也严肃道：“明日早早地起来，换了班，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是喽。兄弟我这几天看着十几个大官被砍了头，真是觉得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走，兄弟还有几口小酒，咱哥两吃了去，也暖暖身子！”

他们悠哉悠哉回了入口…

—

栖灵院。

谢决和梁冀对弈。棋盘密密麻麻的，胜败却未分。

随着最後一子落下，谢决叹道：“我又输了。”

梁冀：“还下吗？”

“不了，”谢决站起身看窗外的雪景。二月底了，却又开始飘雪。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转身回来肆意地笑：“你知道吗，有人说这几日的大雪是因为我用刑太重，冤枉了他，上天对我警示呢！”

梁冀摇了摇头，“无稽之谈，何必记挂在心？”

谢决凝目看他：“你那兄长是死到临头了，用刑要狠些吗？”

“该是如何，便如何。”

谢决撇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他无趣地扭过头去，“不过，他敢去动魏家的女儿，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蠢材一个。还是知道自己为大皇子办事早晚会暴露，干脆牡丹花下死？”

“他…一向肆意妄为。”

梁冀想起前世来。梁显也是这般。不过那时大皇子正得意，他又是跟前得力之人，魏家吃了亏也便罢了，甚至愿意卖他个好，将女儿嫁给他。这辈子，大皇子早已被幽禁，他从南方狼狈逃回，还敢如此，魏家不整死了他，都怕皇帝疑心魏家与大皇子有勾结。的确非明智之举。

只是这般想着，梁冀却越来越不明白，自己前世到底如何想的，竟然屡屡相信梁显至少不会对自己与父亲下杀手。

谢决悠悠道：“这几日忙死了，不过终于是处理完了。只是，我倒没意料到，陛下居然要杀萧贵妃一家。”

“……”

静了一会儿，梁冀道：“倒也符合陛下一向行事。”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想到数十年前一桩往事——先皇後之死。皇帝上位时借助了这位发妻的母家，可等她诞下皇子，皇帝又开始害怕外戚，于是萧贵妃便在皇帝的默许下，害死了这位贤德的女子。此後，先皇後的母家“屡屡犯错”，被皇帝皆贬离了帝都。也是这个过程里，萧家渐渐壮大。

“陛下到底念在父子情分上，暂时不肯对大皇子下杀手。”

梁冀摇头一笑。

侧屋另一边，却摇摇晃晃过来个人影。隔着帘子，隐隐绰绰。

正是睡蒙圈的俞梦。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