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将卧室门前盘子里的东西倒掉,打开冰箱,重新倒了牛奶进去,然后又撕开一包狗粮,放到了愤愤不平的狗崽子面前。
眼见着狗崽子抖了抖耳朵,神情逐渐软化,最后像一条恶犬,一招恶犬扑食,头都要埋进盘子里了。
余夏饿到极致,也不挑东捡西了,呼哧呼哧的将盘中的东西吃完,舔光后,还觉得不够,又催促着祁衍再给他倒点。
祁衍这回没再作什么妖,从善如流。
余夏小小的肚皮里足足装了大半袋狗粮,和两盒牛奶,才扶着墙壁停下了。
打了一个饱嗝,余夏心中暗忖,好撑,下次一定要克制。
祁衍在一旁抱胸看着,这狗崽子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吃完之后,立马变了一副狗模样,温良的不像话,甚至在自己望过去的时候,甜甜的弯起了眼睛,奶萌奶萌的,哪里还有刚才一点泼妇的样子。
祁衍:“饱了?”
饱了。
余夏矜持地回了他一个笑容,靠着墙要走回卧室,吃饱了,喝足了,接下来,就要洗澡睡觉了。
刚走到卧室门的时候,余夏就听到身后祁衍的一声冷笑,不由得老脸一红。
显然,他明白了祁衍那一声冷笑是什么意思,想到刚才自己宛如泼鸡的模样,祭了五脏庙的余夏理智回笼,羞愧难当,又不想在祁衍的视线里露怯,只好仰头挺胸,当做听不懂他笑声里的讥讽,一进卧室,就立马钻床底下裹着自己的小毯子了。
听到了祁衍的脚步声跟着进来了,余夏耳朵抖了抖,偷偷从床底下往外看,只能看到他的双脚在床前停了一会儿,然后进了浴室。
余夏侧耳倾听,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是祁衍在洗澡。
没过一会儿,祁衍带着一身的水汽出来了,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看到床底下探出的一颗小脑袋,下巴搁在地板上,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立马像只乌龟一样,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祁衍:“……”
他收回了目光,坐在床边擦头发,摸了摸头发,快干了,随手将毛巾扔到了一旁,低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脚旁边居然有一颗脑袋,正直勾勾地自己——那狗崽子不知道何时,又从床底下探出头。
祁衍:“……”
余夏像兔子一样又溜了回去。
这狗崽子一惊一乍的……
祁衍无语了半晌,又忍不住盯着地板看了半天,总觉得它还会再出来,可看了好几分钟,那颗不安分的脑袋缩在龟壳里,再不出来了。
祁衍扪心自问,我是有病吗?
摇了摇头,祁衍收回脚,上了床,刚躺下准备将床头的夜灯关了后,床底下鬼鬼祟祟地伸出了一双爪子。那双洁白的爪子捞住了他的拖鞋,偷偷摸摸把他的鞋子摆正,然后嗖一下又缩回去了。
祁衍:“……”
翌日,余夏铭记昨天的教训,跟在祁衍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再自己把自己给关卧室,或者祁衍把自己给关了。
祁衍看着跟着自己的小尾巴,倒也没多说什么。
打开衣柜,祁衍翻了几下,眉头微拧,他的那件白色的背心哪去了?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祁衍不再纠结,取下旁边的t恤穿好,然后进了洗手间洗漱。洗漱好之后,和平常一样,给他身后的小尾巴准备了点狗粮和牛奶,就毫不留情的走了。
而白猫日日都打卡,幽幽地盯着他,像背后灵一样,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接呆呆回家。”
余夏觉得自己被搞的神经有点衰弱,连琅琊榜和甄嬛传都看的不香了。
白猫问:“呆呆什么时候回来?”
余夏不耐烦道:“过两天。”
白猫不厌其烦道:“过两天是几天?”
余夏炸毛道:“就是两天啊,一天两天的两天啊!求求你了,猫爷,饶了我吧,别再问了,再问自杀。”
白猫:“可你大前天说过两天,前天也说过两天,昨天也说过两天,已经过了好几个两天了,呆呆什么时候回来,你不要骗我,它是不是死了……”
白猫又开始哭,还哭的很大声很凄厉,隔着玻璃余夏都感觉魔音灌脑。
“阿西吧……”余夏伸出爪子,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道,安然的闭上了眼睛。
白猫凄厉尖叫,余夏备受折磨,一猫一狗隔着玻璃对骂。
祁衍这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刚洗好澡,门就被敲响,他愣了一瞬,因为家里平常不会来人,更别提这么晚了。
疑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是隔壁的邻居,有时候周末祁衍会碰到过,只是没有说过话。
老太太是来抱怨的,说小伙子我终于逮到你了,天天找你,天天找不到你,还有啊,你平常要管着自己的猫狗,没说不让你养,但你让它们天天乱叫,这不是扰民吗?是不是猫狗病了,要是病的话赶紧带去看看吧,有没有钱,实在没钱我出啊。
又说她就是每天中午的时候想和老伴睡个午觉,结果你家不是猫叫就是狗嚎的,吵得人睡不着。就算不顾着两个老的,他们家还有小娃娃呢,孩子要休息啊!每天你家的猫狗吓得我家小孙子跟着哭,能不能有点道德心啊,不能这么对她这么个老婆子……
她家的人每天带孩子很累的……
絮絮叨叨半晌,祁衍铁青着脸看着歪着头一脸无辜的小东西,和老太太说了几句,将人客客气气送走了。
他冷笑一声,家里除了一只狗,哪里来的猫?
最有可能的就是小东西的小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