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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升平失陷，京都汴阳陷入恐慌中。

郑曲留守在升平切断京都逃往到沧州和泉州等地的道路关卡，赵雉和甘宗群则带领大军乘胜追击，直逼京都。

京中禁军浴血奋战。

城里的老百姓躲在家里，害怕又像当初允州军入城那般烧杀抢掠。

泾阳河支流旁边的曹婆子家里人心惶惶，他们家从最初楚王挥军入京到现在，一直没有离开过京城。

当初梁萤从护城河逃出来得幸被她救助，如今已过十年，她仍旧住在这处祖宅里，不曾搬离。

两个儿子在东城做营生，这次也回来避难。

一家子已经有应付战乱的经验了，会提前一月备足日常用品和粮食草药等物藏到地窖里。

曹婆子还有酿酒的习惯，他家因着是商贩，比大多数家庭的条件要稍好些。

现在人们把院子大门封堵得死死的，三辈人聚在这处祖屋，哪怕离城门老远，仍旧时不时听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整个汴阳城里住了近二三十万人，偌大的城池四通八达，甭管人们离城门那边有多远，炮火连天的声音好似惊天炸雷，唬得祖屋里的曹婆子心慌。

她同两个儿媳妇说道：“那俞州军弄了些什麽玩意儿来，竟搞出这般大的阵仗。”

孙子钱进安抚她道：“大母莫怕，听说俞州兵不会乱杀无辜，想来城里的老百姓会得安稳。”

曹婆子压根就不信他的话，“阿永莫要诓我，我虽年纪大了，却没糊涂，这样的世道，哪有不乱杀人的兵？”

钱进：“大家都这麽说，肯定不会空穴来风。”

一家子就俞州兵议了阵儿。

接下来的数日城门都炮火不断。

待到第十日时，他们忽然听到外面街道上传来混乱的脚步声，有士兵用官话高声命令老百姓禁止随意外出。

曹婆子的大儿子钱大郎的胆子大，偷偷搭木梯爬到房顶上偷瞄了几眼街道上的情形，到处都是兵，穿的衣裳跟当地的不一样。

底下的钱二郎小声问：“大哥，如何？”

钱大郎小心翼翼下来，说道：“城门应该被攻破了，外头到处都是兵。”

钱二郎好奇问：“是不是禁军？”

钱大郎摇头，“不是，看模样应该是俞州兵。”

曹婆子惴惴不安，“万一他们又像上回允州兵那般烧杀抢掠，又该如何是好啊。”

钱大郎：“阿娘且宽心，俞州兵虽然是一群土匪，可是有镇国大长公主在里头，她怎麽说都是朝廷的人，想来会给京城的老百姓留一条活路。”

他们正说着，外头忽然又传来禁止百姓随意外出的禁令。

不仅如此，俞州兵入城後收拢人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全民取缔徭役。

猝不及防听到外头的消息，祖宅里的一家子你看我我看你，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钱大郎欢喜道：“这可捡到了大便宜。”

起初人们不敢相信，後来隔了好一会儿，官兵又重复禁止百姓外出和取缔徭役的命令。

为了维持城中秩序，每条街道都有官兵把守，他们会轮流巡逻叫喊禁令，也会宣报取缔徭役安抚民心，以防生出乱子。

一时之间，城里的百姓全都在讨论徭役这个话题，而不是京城又失陷了。

对于他们来说，京城接二连三被攻占已经彻底麻木，他们根本就不关心上头的天子，只关心什麽时候局势能稳定下来，日子能太平些。

现在楚王和允州兵入城搞得人心惶惶，如今又来一拨，本以为迎来的会是动荡不安，结果忽然来了一个取缔徭役。

没挨打就算了，还掉了一块馅饼来，委实令他们不可思议。

城里的局势很快就被控制住，皇城那边则喊杀声连天。

常山王不幸战死，何政退守皇城，茍延残喘。

黄皮子领兵把城中权贵高官们的府邸□□，禁止他们外出。

赵雉和甘宗群继续攻打皇城，最终在下午未时一刻破城而入。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四散逃离，俞州兵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致，只杀禁军找何政。

先前梁萤曾从护城河出逃，所以赵雉特别留意河道，特地命人守在流出城外的护城河，只要看到有人试图游河出逃，一律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