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欲
乔婉眠震惊,“这麽巧?”
萧越颌首,“还真是。”
庞家婆媳面目似乎变得扭曲,笑声在狭小柴房里回荡:“老天庇护,神佛保佑!”
乔婉眠耳膜生疼,下意识想去抓冬花的手。
冬花却已跪倒在地:“请大人勿忘我姐妹的冤屈,秉公治她们罪。”
庞氏儿媳态度瞬间转圜,端正跪坐。
她毕恭毕敬地开口,一口黄牙配上呲出的牙花子,刺得人眼疼:“我家那口子竟有这造化。大人,上牙总会磕下牙,过往是民妇不对。您二位宽宏大量,就看在我刚给盛国功臣生了女儿的份上,饶了我们两个山野村妇罢。”她话锋一转,语气愈发谄媚,“说起来,二位还是我闺女的救命恩人,更是亲上加亲。”
乔婉眠只觉胃里一阵翻涌。
萧越唇角勾起,深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先对冬花道:“别急。”又转向婆媳二人:“你二人夫君助我属下将百姓救出了与林之勾结的齐黑矿场,解救共计五千馀人,立下四等功,朝廷自有流水的赏赐。”话音未落,两个妇人又哭又笑,拍手吵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继续赔罪。
只是萧越有意戏弄,迟迟不说如何处置。
使她们本该最得意的时候,每一息都煎熬。
就差一日!
早知如此,何必!
悔啊!
夫君在萧越手下立了功,定能在军中谋个差事。她二人又跟乔氏签了死契,迟早跟着嫁入侯府。能想到日後会有多风光。
只要,只要他们肯原谅这一次。一次就好。
庞氏婆媳头磕得山响,哀求:“大人大慈大悲,饶过我们罢。”
“我是刚生完孩儿脑子不清醒,现下已然醒悟。你们亲手救了我孩儿,定不想做致她骨肉分离之人。就放民妇回去服侍夫君,照顾孩儿罢!”
萧越身上气息更迫人,脸上笑意越发嘲讽。
庞氏这番不拿孩子当人的做派,让他想到自己那个养而不教的侯爷爹。
一时没压住心火,萧越走近庞氏,“这时候认孩子,晚了。害她骨肉分离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这样的娘,没有反倒好!”
乔婉眠感觉不对,轻轻拽萧越手指。
心中阴影被光驱散。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委屈与疑惑,都过去了。
他反手牵住乔婉眠,推门,侧颜被阳光镀上一层光晕,淡淡宣判:“夺回的矿如今都在朝廷手里,正空着,罚你二人去服终身徭役,非死不得出,如此,也算你们夫妻同心为盛国效力。”而後关门离开,将屋哀嚎痛哭隔绝。
他站在光里,低头,睫毛与鼻梁投下一片阴影,问:“如何?”
乔婉眠点头,“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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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暖阳倾洒,碎叶给大地铺上锦被。
庞天与庞佑德乍出了那黑漆漆的矿洞,看万物都可爱可亲,挪不开眼。
二人被困九个月,本以为会死在矿里。
谁知,无意救下的青年却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带着他们屠尽齐人,夺了黑矿。
後来才知,青年叫敛剑,是萧越萧大人手下,故意混入黑矿查案。
二人也因此立下军功。
此刻,他们正跟在敛剑身後在乔宅里行走。
敛剑昨夜已经从刃刀口中得知庞家大概,故而一路沉默,只在前带路。
看着乔宅高墙里人来人往的严肃氛围,父子二人心中忐忑。
庞佑德捅捅儿子,缩着脖子问:“咱也没顶多大用,大人咋特意把咱叫来?是不是你昨个瞎说话了?
庞天摇头,“咋个可能,敛剑大人之前交代的我都记着呢。别瞎琢磨,去了就知道了。”
说话间过去一队侍卫,列队森然,气宇轩昂,父子做惯了升斗小民,见到官兵本能的屏住呼吸垂首让道,官兵过去,二人才恍惚觉得有什麽熟悉的一闪而过。
再擡头侍卫已经走远,似乎押着两个仆妇。
都进乔宅做活了,怎麽还有人不知足犯事呢?
不远处,传来谁家娃娃啼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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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寒风掠过乔宅的檐角,枯黄的枣树叶打着旋儿飘落。
监察队的官员们连日来在乔宅进进出出,车马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