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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拉拉扯扯 晋江文学城（第1页）

第33章拉拉扯扯

二十年前，前朝堕落腐朽，百姓难寻活路。

萧老将军跟随先帝带着三十五万镇西军与西原元守军一路打到开阳，用时不到三月就改朝换代，救万民于水火。

与此同时，齐国长驱过境，留在西原的六万镇西军仓促应战。

对方有备而来，镇西军只能依靠归直山的复杂地形，用血肉抵死守国门，人数一度锐减过半。

後又重新扩军至七万卒，西原一时全民皆兵。

人死了填，填了死，主战场归直山仿若一台矗立于天地间的巨兽，不断吞噬着生命，再把残破血肉骨渣吐在深山中。

门窗钉死的铺子里，寻不到一尺白布。

街巷空无一人，只有夜深後，才偶然听见谁家传出女子压抑哭声。

-

西原地形狭长，被一道险关归直山分隔东西。萧越外祖镇守归直山以西的长陵城一线，誓死不退。齐人将他挫骨扬灰後，北边彻底沦陷。

剩馀镇西军再无精锐，只能靠着归直山，以血肉身躯拖延时间，在全军埋骨荒山前，萧老将军匆匆回援，才保下一半西原。

但回援的军队也兵困马伐，粮草耗尽，没能让齐国将吞并的国土还回来。

军队与百姓都骁勇抗敌，那谁来担失了国土的责呢？新朝便将土地沦陷的过错推给前朝。

上位者心里都是一个念头：前朝犯的错，与我新朝何干？

谁再提，便是有反心。

旁人就算偶然议论，也只会含混地说，西原一役，殁了六万镇西军。

……

萧越没想到会从乔婉眠口中听到准确的十万，毕竟她祖父早卸甲归田了。

但他不再细问，只沉声：“引灵？”

乔婉眠能感受到萧越陡然压抑的情绪，开始後悔自己说了实话。

此时提起这段往事，无疑是在他伤口上再添一刀。

她轻声解释：“祖父说，归直山上的将士们，该有个去处。”

“你大伯做了什麽？”

如今的镇西军除日常驻守外，还专门有一队人巡查归直山，就是防止百姓私下祭拜。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乔婉眠只能如实回答：“不止大伯，还有很多人家，私下去归直山寻尸。”

“之前那里连年冰封……尚能化了冰将遗骸运出去，这些年暖些，就只能找些残骨，或是盔甲一角……”

草木葳蕤，山风不语，时间凝滞般缓慢。

许久，耳畔传来一声沉重的“多谢。”

乔婉眠知道萧越不是对她道谢，只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又嗅到萧越身上那清冽味道。

他闻起来有点难过。

-

萧越静坐沉思。

为何那样多人会陷入自己编织的美梦，不愿睁眼？

譬如盛昭帝。

再不久，齐国的使团就要抵达盛国，和谈结束後，两国将结成盟国，以归直山为界，再不起兵戈，通商互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