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有些动容,又有些不忍:“三小姐,我试试吧。”
冯笛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就多谢阿杳和百里公子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林杳又安慰了冯三小姐几句,便告辞回到了百里府。
她将冯三小姐找她之事告知了百里昀,百里昀听完,皱眉道:“凛王此举太过鲁莽,会不会是三小姐听错了?倘若凛王真这般急不可耐,倒也不似一个好君主。”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正在这时,景从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公子,少夫人,据我们暗中调查,太子似乎察觉到了凛王的意图,正打算联合几位大臣,对凛王下手。”
他的声音急促,打破了房间里原本的宁静,让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百里昀和林杳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这朝局越发紧张起来,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大乱……
但此刻,林杳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她不合时宜地想,或许,她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第二日,林杳瞒着百里昀,独自一人悄然出府。
她身着一袭素淡的衣衫,头戴帷帽,将自己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径直前往元安大街上的药铺。
孟醒说过,他爹会医术,而药铺是采购药材的地方,或许在这里找到一些与父亲死亡真相相关的蛛丝马迹。
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那是各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掌柜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後专心地整理着账本。
他眼神专注地看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手中的毛笔不时在账本上记录着什麽,对走进来的林杳并未立刻察觉。
林杳轻咳一声,打破了药铺内的宁静。
老者这才擡起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与谨慎,问道:“姑娘,抓药还是问诊?”
林杳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掌柜的,我听闻贵铺药材地道,想着来寻些稀有的草药,给家中长辈调养身子。”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试图在这摆满瓶瓶罐罐的药铺里发现些特别之处。
老者微微点头,起身走向身後的药柜,一边说道:“不知姑娘要寻哪些草药?我这药铺虽不大,却也经营了几十年,寻常的药材还是能寻到的。”
林杳随意报了几味补药,趁着老者取药的间隙,她踱步到柜台旁,目光落在了好几本旧簿子上,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抓药的人和时间。
她小心翼翼又快速地找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本。
突然,一行记录映入她眼帘——守仁十七年,腊月十五,御医林悬出宫采买。
林杳的心猛地一紧,正欲细看,老者取药归来,她忙移开视线,装作不经意地问:“掌柜的,我看你这儿药材种类繁多,宫中之人也在此处采买吗?我父亲有位故交是宫中御医,可我多年未见他了,今日来京,想来拜会。”
老者将药包好递给她,叹了口气道:“不瞒姑娘,您说的旧友应当是御医林大人吧?”
林杳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地点点头,声音微微发颤却努力维持平稳:“正是,不知掌柜的可知道他近况如何?这麽多年没联系,我着实放心不下。”
老者又坐回柜台後,摘下老花镜,轻轻擦拭着,神色间满是感慨:“林大人啊,当年在这元安城可是赫赫有名的神医,经他手治好的人不计其数。可後来……”
老者顿了顿,擡眼看向林杳,目光中闪过一丝同情与惋惜。
林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追问道:“後来怎麽了?”
她的手心已满是汗水,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後来,宫里出了些事,具体什麽事我这平头百姓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林大人突然就没了踪影。”老者缓缓说道,声音里透着无奈,“有人说他犯了大错被处死了,也有人说他偷偷逃出了宫,隐姓埋名过日子去了,衆说纷纭,不过从那以後,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林杳紧紧攥着衣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故友关切:“那他当年最後在您这儿采买的药材,都是些寻常治病的吗?”
老者沉思片刻,说道:“林大人医术精湛,他采买的药材大多稀奇,用处也高深,我虽不懂医理,但也知道那些药材合在一起,绝不是普通病症能用得上的。不过,他每次来都很匆忙,买完就走,也不怎麽与人交谈。”
林杳微微皱眉,心中疑惑更甚。
这时,药铺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轻的小厮,高声喊道:“掌柜的,给我家老爷抓几副清热去火的药。”
老者忙起身应道:“来了来了。”
然後对林杳说道:“姑娘,实在对不住,您先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