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烙印
渐渐的,拓跋翰霆的怀中传来了一阵平稳的呼吸声,拓跋翰霆还低头看了看乐安,眼里带笑,
之後才擡起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未读完的兵书。
……
不一会儿,外面下起了大雨,顷刻间,电闪雷鸣,风声猎猎。
拓跋翰霆赶紧乐安乐安拢了拢被子,将自已贴的离乐安更近了一些,现在他无比庆幸,庆幸自已刚刚没有去书房,乐安本来就怕打雷,若是将乐安自已留在屋内,他不敢想象後果。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怀里的乐安扭动了几下,然後眉头紧皱,口中时不时还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拓跋翰霆以为乐安做噩梦了,于是将手中的兵书放下,然後轻轻的拍着乐安的後背。“乐安不怕,乐安不怕,我在呢。”拓跋翰霆小声的哄着乐安。
後来,乐安渐渐平息了下来,然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但是看到拓跋翰霆的脸的时候,一下子又变得反应激烈,一把猛的将拓跋翰霆推开了,然後一下子转过身,向床榻最里间的角落里瑟缩。
拓跋翰霆被乐安这样的行为吓得不知所措,只好慢慢的靠近乐安,“怎麽了乐安?”
他每靠近一点儿,乐安就向後瑟缩一下,直到身後退无可退,只好抱着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拓跋翰霆见乐安都已经不可控了,于是一下子来到乐安的前面,将她强行的抱在了怀里,“乐安,乐安,是我,冷静点儿!”拓跋翰霆对乐安说,语气里尽是焦急。
後来,乐安像是真的被他哄住了一般,身体渐渐的平稳了起来,然後仰着头看着拓跋翰霆,一时间都要看呆了。
拓跋翰霆就那样低着头与乐安对视,看到乐安冷静了下来,舒了一口气,然後轻轻的贴近乐安,“怎麽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乐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闪躲,然後连忙从拓跋翰霆的怀里挣脱出来,重新躺下了,背对着拓跋翰霆,不想和拓跋翰霆交流。
拓跋翰霆看到了乐安的闪躲,也知道乐安现在应该是不想看见自已的,但是他必须要弄明白,乐安这是怎麽了。
于是他再次从背後将乐安抱住了,贴在乐安的耳边说。“乐安,你该告诉我,有什麽事情我们应该当面说明白。”
他这句话说完,怀里的人突然开始啜泣起来,这着实又是将拓跋翰霆吓了一跳,乐安回过身,面对面对着拓跋翰霆,眼里全是埋怨与害怕。
“乐安告诉我,做什麽噩梦了?”
“我梦见……梦见你拿着烧红了的铁,烙在我的肩膀上……”乐安说完这句话之後,更是哭的伤心,肩膀一颤一颤的。
这句话,让拓跋翰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乐安了,他就看着怀中乐安颤抖的肩膀,就好像那个“霆”字透过乐安的衣衫展现在自已面前了一般。
拓跋翰霆一时间脸色苍白。
他能够做的,就是将乐安揽在怀里,轻轻的安抚,然後在内心中深深的自责。
不久後,乐安再次推开了他,眼神也在不断的闪躲着他,不愿与他对视。
拓跋翰霆赶紧又追了上去,“乐安,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乐安动作一顿,然後擡起头明,看着拓跋翰霆,“我说,我要你也经历过一遍我的痛苦,你能够做得到吗?”
拓跋翰霆一愣。
看到拓跋翰霆的迟疑,乐安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然後脸上的无奈悉数展露在拓跋翰霆的眼里,“罢了,你是这北狄的君主,怎麽可能为我受这罪呢?当我没说吧。”然後再次转过身,背对着拓跋翰霆。
窗外的雨声丶风声丶雷电声,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大了。
拓跋翰霆清楚的记得,他在乐安的肩上烙上那个“霆”字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白日里,他不让乐安出去,那日他起来之後,看到桌子上丰盛的饭菜,突然想到他每次让乐安吃东西,乐安都一脸痛苦的样子,一时间就变得十分生气,于是对一旁的侍女说,今天不准给乐安送饭。
那天,天都快黑了吗,乐安就呆在拓跋翰霆的屋子里,饿的发慌,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开了拓跋翰霆的房门。
她没有走出去,因为门口一直有侍卫看守。
侍卫见她出来了,也不敢和她说话,只是端起手中的剑,拦住了乐安的去路。
乐安没想出去,她只是想要要一口饭吃,于是声音虚弱的开口,“能否……能否给我些饭食?”
就是乐安这眼角含泪望着门口侍卫的一幕,被刚刚回来的拓跋翰霆撞见了。
他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快步的走到了门口,侍卫见拓跋翰霆回来了,赶紧退下了,只留下乐安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惊恐的看着拓跋翰霆。
拓跋翰霆将乐安拉进了屋子,大力的将门关上了,屋内的烛灯都被拓跋翰霆关门时带来的那股风吹灭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雷声大作,紧接着就是雨点儿打落在地上的声音。
闪电时不时划破天空,带来的光亮透过窗户照亮了拓跋翰霆的脸,那张脸,阴狠恐怖,乐安至今想起来都心有馀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