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师弟甚至,他师弟也是有着蛮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齐鸢从南岳山上回到修真界後,谢琼白便如同他对齐鸢所说,在南岳山山脚之下,找了个地方住下。
谢琼白因灵魂不稳,干不了什麽脏活累活,只能勉强在山上找些什麽东西吃,若是走运,摘到什麽草药还能拿去和别人换。他如今的境况跟齐鸢还在的时候没法比,每日晚上,他饿得肚子呱呱叫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揉揉空瘪的腹部,思念起齐鸢来。
这日谢琼白顶着烈日上山采东西,已经晕得脸上毫无血色了。他也是察觉到自己这几日身体越来越不好,所以想一口气多摘点东西,以免到时候在家里被饿死。
他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方觉得好了些。
谢琼白早就听山脚的村民们说过,南岳国的国主信奉道教,因此在南岳山上圈出一块地盘来,建了个苍狗观。他爬了足足一上午,见山腰处有个建筑,走了过去。
此时日头高升,橘光透过缭绕山雾笼罩在浑然天成的石阶之上,两旁的梧桐树枝叶茂密,随着风一吹,地上的树影就跟着摇晃,缝隙中流动的日光便如流金一般。往後遥望,能看见宫城巍峨高耸的城墙。
苍狗观的大门就在石阶尽头,两头神兽一左一右坐镇,门口书匾上悬,字迹很是飘逸俊秀,毫无匠气,听说便是一位姓谢的太傅亲手所书——和他还是本家。
这些自然也是谢琼白听村民们说的。南岳国虽不是个大国,可极为富饶,百姓安居乐业,深受国主的影响,也十分信奉道教。
谢琼白站了一会儿,仿佛身上都沾了些雾气,他搓了搓微凉的手,不禁好奇起来,不知道这道观里面会是什麽样子。
他是真的好奇,因此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就朝这道观出发。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憋着一口气朝道观大门走去,终于到了道观门口,只觉得眼前昏黑,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谢琼白再醒过来时,便已经身在道观之内。一个年轻的道士见他醒来,表情淡然道:“施主醒了。”
谢琼白醒来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事情的前因後果,略有些尴尬道:“多谢师父搭救。”
这小道士道:“不知施主是哪家公子?贵姓什麽?”
“我不是哪家公子,”谢琼白干净利落道,“免贵姓谢,在下只是一介山野村夫。”
小道士脸上流露出点惊讶之色,终于有了点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稚气。
谢琼白和他又说了几句话,说自己原本就住在山脚下,是因为看见苍狗观心生好奇,一口气爬了过来,这才晕倒。
这小道士和谢琼白说多之後,熟络起来,听谢琼白如此说,再度打量他没什麽血色的脸,道:“我观施主似乎是有什麽先天弱症。”
他也对谢琼白说了自己的法号,名叫子虚。
谢琼白是魂魄不足,他这麽说,倒也没错,谢琼白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子虚小师父还会看病。”
“不敢,”子虚道,“我师父才是真的医者,我只不过跟他学了些皮毛而已。谢施主身上可还有什麽不舒服,叫我师父来给你看一看吧。”
谢琼白刚想婉拒,结果肚子先咕咕地叫了起来,他面皮微红,子虚微微一笑,道:“倒是我疏忽了,我先去拿些素斋来,谢施主稍候片刻。”
谢琼白本以为素斋会难以下咽,没想到这苍狗观的素斋竟做得十分精致,他好些日子没能好好吃一顿饭,这会儿几乎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子虚趁他吃饭之时,告诉他现如今这道观里不全是道士。南岳国的国主下令,挑选王公贵族的孩子陪十三皇子上山修行,他见谢琼白气度不俗,才将他认成了王公贵族之後。
子虚猜测谢琼白定是穷困潦倒,甚至叫他不着急下山,先在观里养好身体再回去。谢琼白不禁感慨出家人真是心地纯善,他自然也是不会放过这蹭饭的机会,就这麽在苍狗观上安置下来。
在苍狗观上过了几日,谢琼白秉着不给子虚添麻烦的原则,几乎很少出门去,都是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等饭吃。还是这日子虚主动说起来,叫他出去走走,谢琼白也的确觉得憋得慌,于是这日午後,便出门了。
苍狗观虽建在山上,实在不算小。谢琼白早就从子虚那里听到,这次来修行的王公贵族之子,不仅要修习道经,还有他们平时书院里的老师跟着,以防止他们跟不上课程。
谢琼白自己转着转着,就走丢了,在他第三次经过一个朱红色的门後,有个书生实在看不下去,出来道:“这位学生可是迷路了?”
谢琼白先是被人错认成了公子,又是认成了学生。
他进了朱红色的内门,跟身旁给他指路的人套近乎:“我对这苍狗观知之甚少,不知先生能否为我分说?”
这书生蓄了胡须,看不大出年纪,见谢琼白说话如此谦恭,似是有些惊讶,顿了顿道:“在下只是书院内一典籍,公子不必称我先生。”
谢琼白笑道:“我观先生气质温文尔雅,又能在这苍狗观任职,学问必不会低,教我绰绰有馀,不知先生贵姓?”
这典籍可能也没见过谢琼白这麽自来熟的,声音都低了,木着脸道:“免贵姓徐。”
谢琼白立即道:“徐先生。”
这徐先生看着虽严肃,可和谢琼白说起话来并不冷漠。谢琼白被他邀去住处喝茶,得知谢琼白是在山上暂住,徐先生道:“既如此,你有空可以来听一听课。”
谢琼白苦笑道:“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坐不住了。”
徐先生毕竟是师父,听谢琼白如此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道:“你是什麽年纪?”
谢琼白心道,他若是说出来,恐怕要吓死徐先生。他可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
两人正聊着天,有个书童打扮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徐先生斥道:“什麽事情?看你急成这样。”
又对谢琼白解释:“他是我手下之人,年纪还小,叫你见笑了。”
谢琼白摇了摇头。
方砚说:“徐先生,方才花生——就是那只波斯猫跑出去了,十四皇子去寻,还没回来。”
他说话时眼神闪烁,显然是还有什麽内情。
十四皇子,谢琼白也从子虚的口中听过。好像这次被送到苍狗观的,便是南岳国国主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三,一个十四。
说起来,谢琼白师弟曾经在凡人界也是皇子,也排行十四。
徐先生皱着眉道:“出去多久了,还没回来?”
“约莫已经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