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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们在家休整了两天之後才出发。

出发的时间是在傍晚。

跟着西利亚德，路书宴在城市里弯弯绕绕，来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地方。

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对他们的目的地感到奇怪。没有确切地址，只在副驾雌虫的指挥下行驶着。他们绕了半天来到一个比郊区还郊区的地方，周围连个虫影都没，街边的几栋小屋里也没有亮灯。

这个地方对司机这个纯土着而言都十分的陌生。

此时太阳几乎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只在遥远的山间留下一抹微红。一路过来没有行虫，只有微黄的丶弱不可见的街灯，从车窗间呼啸而过的风声。

司机在心里疑惑地犯嘀咕：他们来这干嘛，这里连只虫都没有……

尽管车上的乘客们都戴着口罩，但明显能看出是两雌一雄。坐在副驾驶的那位他已经相对熟悉了，毕竟一直是他指挥着前进的方向。对方始终是板正地坐着的，绝大多数时候都在直视前方，只有偶尔会低头看一眼终端。

而後面的两位……

他下意识地看向後视镜。

即便是戴着口罩，也不能遮掩那名雄虫阁下夺目的容貌。那个虫高马大的金发雌虫和雄虫阁下并排坐着，用手搂着对方的腰，做出了一种圈地防护的姿势。

他们是一家虫吗……

司机这样想着，没忍不住多看了後视镜中的小雄子几眼。对方毫无察觉，依旧一个劲地盯着车窗外看，只留给他高挺的鼻梁和扑扇着的睫毛。

在司机终于准备挪开视线时，却不期然撞上了雄虫身边那名雌虫的目光。

虫神在上，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野兽给盯上了。

那是一种什麽样的目光？司机寒毛直竖，脑海中骤然闪过过一个郊外把司机分尸的短片小说。

手一晃，车随着他的动作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来了个大漂移。

“啧。”

他听见不悦的声音从後座传来。

司机更紧张了。他慌不叠地转动方向盘，使车回归正途上，努力让自己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冷汗从背後冒出，他盯着车前的道路看，大脑几乎没法转动，只是在机械完成着“开车”这一动作。

“好，停——”

终归还是副驾驶上的那名乘客及时出声，拯救了沉浸在惶恐里的司机。

他一个急刹车，都不敢说话，脖子僵直着，等到乘客们——特别是後座的那名金发雌虫——下车後，才猛地大喘气，一刻不停就往回开了。

路书宴还没站定就被耳边出租车骤然响起的发动机声吓了一跳。

就这麽着急吗？

他微微挑眉，有些诧异。事实上，他并没有察觉到司机刚才的异样，出租车大漂移时还以为是司机失误；至于两名星盗，他们发觉了也没有什麽想法。他们不在乎司机自己脑补了点什麽，只要自己被送到目的地就行，其馀也懒得理会。

小雄子站在街上回望。

空荡荡的街，黑暗的四周，他们开来的方向还能看到繁荣商业区的灯红酒绿，这里却什麽也没有。夜间微风从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划过，骤然带来的寒凉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往这边。”西利亚德轻轻揽过他的身体，带着他一起往街边的一栋小屋走去。

那栋小屋不高，看上去只有两层。大门关闭地紧紧的，一丝光线都没有从里边透出来。

也可能是因为里面本来就没有亮灯。

又一阵风吹过，路书宴不禁抱住自己的胳膊，哆嗦了一下。

他看到格雷戈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了张什麽——也许是什麽通行证，放在门上，随机就有“滴——”的一声。

再然後，“哐当——”，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是亮着灯的。

路书宴跟在格雷戈後面，好奇地张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装修质朴的丶螺旋向上的楼梯，而在入门时的右手侧，还有两部电梯。

身後的西利亚德进来後，大门又自动关上了。

格雷戈径直往电梯那边走。

见到他的动作，路书宴不免得有些惊讶。他以为会往房子的更深处走，在那里或许停着一座飞船，虽然他搞不懂如果要实现自己所想的场景房子该有多大，又该是怎样的构造，但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会是这样。

“就两楼怎麽还要用电梯？”他微微侧头，对着重新走到自己身侧的星盗问道。

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到路书宴不由自主地用了气声。

闻言星盗轻笑一下：“当然是因为——”

正巧这时候电梯门开了，他揽着路书宴走进电梯，才同样用气声继续回答道，“我们是往下走。”

格雷戈非常自觉地给自己占了个角落的位置，为上司和他的心上虫卿卿我我留下足够的空间。路书宴定睛一看，赫然发觉此行的终点在负一层。

“你们的飞船在地下一层？”气声都掩饰不住他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