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心魔14好丢脸啊!好丢脸啊!好丢脸……
远远偏离预期的反应。
邬兰亭情绪被带动着几近失控,一番波折,青年还未发现他被放大的是哪种方面的情感,就被猛烈汹涌的情绪拉入两空的境地,止不住的烦躁,狼狈地强压下心脏骤停带来的失落。
可理清这种情绪的诞生缘由後,邬兰亭面色一顿,将要扶起少年的动作陡然凝固。
邬兰亭深深垂头,一时之间忘记反应,看着楚逢期发顶的金玉冠瞳孔失神,胸口如同塞了一块棉花,将所有的话堵在其中。
他这才发现,被放大的情绪,是因为他在期望少年对他産生超出师徒范围的情感。
思绪翻涌,可诞生的欲望就此如同化作了龙卷风般席卷整片思绪,将邬兰亭推进深渊。
无非走向两种极端。
青年勾起了唇,一改阴沉情绪,平静地换上了一贯温和的笑容,浅淡,如同从未出现其它色彩,邬兰亭微凉的掌心轻抚楚逢期发顶,眸光却掺杂着幽暗的纵容,
“心里有数即可,不必行礼。”
声线一如既往,像是泡在温凉的潭水当中,楚逢期情绪上涌,却也强压下去,将面容暴露出来的破绽全然掩藏,缓慢地擡起眼眸。
邬兰亭的眸仁深黑,却从里面瞥见晃动的柔和,并不作假,依稀有几分晦涩融化其中。
少年指尖微颤,喜爱与疼惜深深挤在心脏里,稍稍一碰便被挤压溢出。
他不该悖逆师徒之情。
像是某种诅咒,又如同某种不会宣之于口丶却叫人欲念疯狂滋长的阀门,只是稍稍触碰,便骤然如初悬崖峭壁。
楚逢期神色晃动几分,慢慢消寂下去,再入眸,便是平静无波,霁月清明。
邬兰亭看清少年眼底模样,心中一空,却未改情绪,温和地,“练得很好,还剩下几招,我一并教你。”
楚逢期原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波动,却还是慢了几分,才应道,“好。”
邬兰亭垂下眸,卸下手心力度,轻柔地握住少年手腕,气息却不再贴合,相比较原来,显得疏远寡淡。
楚逢期跟随着将功法镌刻在记忆里,却染上几分不再亲密的失落,可在青年眼中,又变了一种味道。
一直练到天边只剩丝丝缕缕的天光,青年才松开手,视线落在少年被握红的手腕,神色微动,恍若关切地将倾染楚逢期温度的指腹抚上去,语气温柔,“疼吗?”
楚逢期那片皮肤都变得燥热滚烫,语气自然,眼底却粼光晃动,“不疼,师尊,我还可以再练。”
邬兰亭收回手,眉心沾染几分夕阳落下的橘棕霞光,红痣深浓,嗓音温和,“修行之事脚踏实地便可,不必急于求成,明日再练,去休息吧。”
说完,青年擡脚离开,步履平和,即使天色昏沉,却也能从外袍的翻动借暗纹映出暗淡天光,在地面留下一道略显孤寂的影子,宛如降世的神仙。
邬兰亭穿着初见便很素,即使是天器织成的衣物也显得清冷寡淡,不惹俗世。
少年敛眸,拿着用了一下午的桃树枝,施了一道回春术,将开花的桃枝装在玉瓶中,放在窗边,沾染上凄清的月光。
夜间沁凉,寒露深冷,楚逢期躺在床榻上,却再次失眠,脑海里挤满青年的身影,以及白日里触碰的温度。
师尊那般清冷的人,应该不会动心。
如此他自该尊师重道,可仔细想来,楚逢期又不甘心,从床榻上坐起来,拿起师尊送的锦囊,从里面挑了几个好看但不会显得刻意的护身饰品。
刚戴上,少年就将锦囊放了回去,换成小型妖态钻了进去。
好烦,都想戴,想把自己每一根尾巴都戴上,然後开屏给师尊看。
可刚到锦囊里面,楚逢期僵住了。
锦囊被施了阵,他灵力被封了,变不回孔雀,也出不去。
白色小鸟豆大的眼睛陡然瞪大,任由楚逢期如何扑腾都无事于补,直接缩进玉石里,自暴自弃地摊成鸟饼。
完蛋!
完蛋了完蛋了!师尊想破脑袋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吧!
出去是一个问题,被师尊找到之後呢,他要用这样的模样去见师尊吗?
他完美尊贵优雅的孔雀妖身,变成了一只麻雀大小的小白鸟。
思及此处,楚逢期用翅膀盖住脑袋,已经尴尬到想要钻进地洞里。
而邬兰亭在屋内同样未曾入眠,点起灵灯,将记得的阵法全然用灵力刻成灵册,将曾经创造出的技法阵术记录上去,却在刻到某些阵法灵咒时,微微一顿。
引魂咒。
这是一种破除僞装和说谎的咒术,在灵魂上打上标记之後,会令其释放天性,从言行举止暴露内心真实的想法,避无可避。
青年眸色渐深,失温的指尖轻拂灵册,将这个咒法的痕迹从中抹去,随即收好,融进一张普通的羊皮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