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珍?她来干嘛。
该不会带着人来林一诺的小院闹事吧。
阮凌微冲屋里的人使了眼色,抬高了声音道:“我这就出来了。”
孙玉珍手上挨的戒尺还没好,府上的大夫给她缠了布,像个大馒头似的,她只能用袖子遮掩着。
昨日大房院里的半夏去找大夫人说事儿,她也在场。
孙玉珍听见魏氏偶一对小林将军的伤病极为上心,应下了要为其请太医之事,心中很是不快。
但既然大夫人要做慈母,自己现在又掌着家,装也要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这不一大早,就带着人和东西来大房探视了。
她进了院子,低头张嘴活动活动面部,以便等下笑得更自然些,却听得对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而后是一片寂静。
孙玉珍抬起头,被眼前的阵势唬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只见阿羊、石头站在第一排正中,杏儿和半夏站在第二排两侧,阮凌微站在最后,只露出半个头,目光来回扫视着她带来的人。
不远处。
主屋大门敞开着,精壮的少年反手背着弓箭,手指紧握成拳,仿佛一触即的弓弦。
还有一人坐在轮椅上,秋日的阳光照得黛蓝色的盖毯有些白,那人的脸隐没在门后的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
这是孙玉珍第一次踏足小林将军的院子,受到了大房主仆上下的严阵以待。
不是,她是姓孙,但也是林家人啊。
退一万步讲,也是大宁人。
这院里的人,不用像防外域蛮夷一样防着自己吧?!
孙玉珍的脸彻底僵了,再也笑不出来。
“大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
她开口就觉得自己提不起气,整个人矮了半截。
“来迎迎你呀,走,进屋坐坐。”
阮凌微颇为随和地摆摆手,想把人带进偏殿。
她身前的四人丝毫未动,孙玉珍也不敢动,讪讪笑着,“我还有好多活计要忙呢,听说小林将军身子欠安,我特意命人送来些补品。”
阮凌微这才察觉自己前面的石头和阿羊有点挡害,见她和三房的说话,也不知道让一让,遂先开口道:“石头、阿羊,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帮忙搬东西。”
看着院中众人忙碌的身影,阮凌微又道:“玉珍妹妹,这些东西说好是送的吧,可别回头又记在了大房的账上,说我们开销甚广。”
“哪儿能呀,大少奶奶想多了。”
孙玉珍连忙接话。
她站得都有些疲了,却也只敢倒腾双脚原地放松一下,好像再往前一步,就会被阿信的箭射中一样。
“我们放下东西就走了,大少奶奶早些安置。”
阮凌微点点头,待三房的人都走远了,转头吩咐杏儿和半夏:“孙玉珍送来的东西,都原样封存好,别吃也别动。”
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除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孙玉珍此举的用意自己还没参透,不可贸然接受。
阮凌微抬眼瞧时,才现阿信和林一诺在主屋门口一站一坐,像两个活罗刹一样。
“你不是要多睡一会儿吗?既然起了,要不要先吃饭?”
阮凌微自然地把林一诺推进屋,“今儿个阳光虽好,但是有风,你且在屋里养着。”
她看到阿信手里握着一整套的弓箭,疑惑道:“你拿兵器做什么?”
“啊……那个,将军的弓箭落灰了,命我擦拭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