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关心问候起小林将军,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最初到祠堂是来干什么了的似的。
林一诺稍稍敷衍几句,而后直视着堂上的林国梁道:“二叔和三房的人无事生非也好,故意寻衅也罢,一切都等父亲母亲回来,再做定夺。”
言罢便压住轮椅的一侧,转动另一侧,将轮椅掉了个头,径直出了祠堂。
阮凌微快步跟上,握着轮椅靠背上的扶手,俯下身子贴着小林将军的耳边问:
“你真用暗器了?用不用我去把暗器拾回来?免得被他人捡了去,留了把柄。”
林一诺不觉莞尔,他的妻有时还挺可爱的。
“不过是个枣核,没有人会注意的。”
林一诺声音透着些许骄傲。
一个枣核儿都有这么大的威力,阮凌微想起变成小丑般红鼻子的孙玉珍,还有胳膊都不敢再动一下的林国梁,自己全须全尾儿在林一诺身边待了这么久,真是万幸。
亏她每天还自我感觉良好,其实对小瘫子真正的武力值一无所知。
后知后觉的阮凌微感到头疼,她像是落入了一个处处是陷阱的火坑,而能依靠的是个威力十足的炸药包。
危险,危险,危险!
回到院中的林一诺觉阮凌微似乎并不高兴,不敢问,也不敢惹。
尽收了眼中的戾气,没用哄劝便十分乖觉地喝了药,又吃了饭。
放下碗筷时,只怂巴巴地看着阮姑娘。
阮凌微一愣,“小林将军没吃饱?”
林一诺咬着下唇,思来想去半天,只吐出一个字,“嗯。”
阮凌微有些意外,自是给他又盛了一碗端到面前,顺便打趣道:
“出去耍了通威风,消耗还挺大。”
林一诺感觉这话不是在夸他,阮凌微恐怕是真生气了,愈不敢多言,闷着头又吃了一碗饭。
阮凌微饭后的消食运动便是给林一诺叠褥子。她让杏儿和半夏又缝制了许多活面儿的褥子,换洗更加方便。
她得尽量让小林将军过得舒服些。
他越舒服,她就越安全。
“唉。”
阮凌微叠着叠着叹了口气,今日的事只怕还有后续,魏氏回来之后,自己又要疲于应付了。
这一声叹气,听得林一诺心惊,他深觉自己躲不过去了,索性硬着头皮道:
“阮姑娘,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阮凌微有些错愕地抬头,只听林一诺又道:“我知道阮姑娘自己也有办法的。只是我实在不放心。林家宗族人丁众多,都是些没主见的,听风就是雨。我怕……我怕阮姑娘受了委屈。”
“阮姑娘跟了我……是一直在受委屈的……”
林一诺说着说着垂下头。
他曾觉得,天下之人都负了他。
皇上负了他,因伤卸了他的兵权;朝廷负了他,容不下一个瘫痪的将军;父亲负了他,不为他查明真相反而是遮掩;母亲负了他,妄想让自己亲生的子女继承侯爵。
唯独这个强行被塞入他房中的妻子,是无辜的。
和他一样,不过是这个荒谬世间的受害者,可怜人。
只要阮凌微不太过分,他都会由着她,顺带护着她。
可是今日自己这么一闹,看似快意恩仇,实则让这件事更难善了。
阮凌微听着小瘫子掏心窝子的话,心中一软。
小炸药包只要不炸自己,炸的是别人。她还挺开心的。
既然林一诺坦诚相待,那她也说点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