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哥,你怎麽还跟那个老男人在一起啊?”
“是叫纪洋吧?我那天看到翔哥搂着他,长得一点都看不出来都是25岁的样子。”
“那又怎麽样?翔哥今年也才二十,比那老男人小五六岁呢!”
祝沅彻底清醒了。
他撑着双臂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好,昏暗的光线成功将他投过去的目光遮掩,使得他终于看清不远处的另一边坐着的男生。
他恰好坐在光线最亮的地方,寸短头高个子,穿着一身篮球衣,面相是大衆很喜欢的那款阳光帅气大男孩的模样,脸上没什麽表情。
祝沅只见过他一次,却依旧在这种场合认了出来,他记得好像是叫——贺翔。
贺翔的右手边坐了个男孩,两人靠得很近很近,男孩的手还扒拉在贺翔的臂弯里,大半个身体都依偎在对方身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俩什麽关系。
包厢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那个男孩也跟着附和起来:
“你们懂什麽?老男人有老男人的好!”
“听说纪洋可喜欢我们翔哥了,你们瞧翔哥光是这双鞋就好几万,篮球衣还是国际巨星限量签名款,花钱都买不呢~”
“我还听说,为了翔哥不嫌弃他,纪洋竟然还去报个个什麽什麽‘新娘培训班’?笑死,都什麽年代了~”
男孩的每一句话音都微微上扬,像是自带波浪号,听得祝沅手痒。
他死死盯着灯光下贺翔那张淡定的脸,按捺住揍人的心思,想看他会怎麽应对。
贺翔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沉默本身就代表支持的态度,说他无辜傻子都不信。
几人绝没有料想世界上会有那麽巧的事,也没察觉包厢里什麽时候多出来的人,肆无忌惮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将纪洋这个人完全踩在脚下。
在他们眼里,纪洋就是个装可爱的老男人,有钱的傻子,行走的ATM机,犯|贱的蠢货……
祝沅喝多了酒,当下瞬间血气上涌。他清醒的时候不会那麽容易冲动,毕竟三十五岁的人了,一定有更明智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也许是身体变年轻,思想精神也退步,他在酒精的加持下做出了一个他不应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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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的时候,霍凌英还在加班。
葛秘书推门而入,犹豫着把事情始末讲给他的老板听。
“……我知道了。”
霍凌英点头,面上一如既往地淡漠,没有葛秘书想象的焦急担忧。他甚至按部就班的在下一份文件上落款自己的名字,然後镇定自若的把钢笔帽套好,接着才站起来。
尽管老板看起来正常极了,葛秘书依旧从他有别于往常稍快的步伐看出这人真实的内心状态。
怕是急得快炸了。
“方先生他身体没有大碍。”葛秘书连忙跟上,主动为他打开门,一边又道:“只是胃穿孔,再加上群殴过程中被误伤,脑袋破了洞……”
他自己说着也觉底气不足,後面的话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音。
霍凌英已经走到电梯面前,这部电梯是他专用,不会经停其他楼层,然而仅仅只是下降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依旧看了三次腕表。
这已经很不符合他平常的性情习惯了。
因为霍凌英是非常自律的人,完美精英教育下的他从小到大对时间的把控严谨到分秒不差,任何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短短一分钟接连几次查看时间——这代表他对事态发展无法完全掌控的失衡心理。
坐车前往医院的路上,葛秘书悄悄侧头看了一眼身边静坐不发一言的男人,深深叹了口气。
果然谈恋爱使人降智,即使是高冷的神仙也要下凡,就连他那毫无人性的老板都不例外。
别看这会儿还能装得无事人,心里怕不是哭死了吧?
葛秘书偷偷恶意揣测,试图脑补出他老板到达医院後方寸大乱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实在太好奇了。
方先生也是。
看起来那麽娇小乖巧的一个人,居然虎到徒手拎酒瓶给人开瓢,并且毫无畏惧以一敌四,最後居然勉强搞了个平局的结果,他是进了医院,但对面那四个也没好到哪里去,齐刷刷给医院送业绩……这波不亏。
不愧是跟我们老板能过得下日子的男人,一样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