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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齐绍的眸色陡然暗沉了一瞬，他一手抵在身後的船舷上撑住，一手扶着面前的酒坛，就让亚历山德罗保持着这个侵略意味极浓的姿势，微微偏头，往上擡了擡下巴，几乎是擦着亚历山德罗的耳垂道：“怎麽，殿下对我做了什麽，是想要我在这里再提醒您一遍吗？”

亚历山德罗：“……”

只觉得对方的吐息尽数落在自己耳根，马上就烧起了一片红。

他猛地退回去，一双绿眼睛狠狠瞪了面前的人一眼。

然而加上他已经变成淡粉色的脖颈，这个眼神就格外的——毫无威慑力。

齐绍觉得心里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扫了一下，那一刻当真就对面前的人起了那麽几分妄念。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撑在身侧的那只手，强迫自己把目光从亚历山德罗身上移开，将酒坛中的酒倒进竹榻上的暖酒壶，放到炭炉上温着。

这时外面的水声桨声也慢下来了，船老大的声音从船头的方向传过来：“这边岸上已经有人开始猜灯谜了，两位客人想不想下去看看？”

齐绍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了几分，擡头看向对面的亚历山德罗：“猜灯谜是大晟元宵节的传统，殿下想不想去看看？”

亚历山德罗来了些兴趣：“之前曾经听别人说晟国的元宵节热闹，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齐绍让船老大在下一个弯口把船靠岸停下，让褚颉和夏丹都在船上等，回头带着亚历山德罗走上了青石板的小码头。

此刻已经过了申时，头顶的暮云沉沉，夜色开始慢慢铺陈开。淮水两岸的酒楼歌馆已经点起了灯笼，明黄暖红的灯光映照在河面上，为粼粼的水波也染上了些热闹喜庆。

他们顺着码头上去，面前这家歌馆的主人心思巧妙，在门前用湘妃竹撑起了一面两米来高的穹顶，左右两壁用竹篾和花枝点缀，顶上悬挂下来数十盏小巧玲珑的棉纸灯笼，每个灯笼的穗上都挂着一个长条形的红色纸封。

一个穿着银丝锻袄的窈窕女子站在前面，她身前已经慢慢围起了一小群人。

“……面前这二十八盏灯笼下面都挂了谜语，诸位客人可以自行观赏猜谜，若是有把握，便可将灯笼下的纸封取下，到我这里一试。猜中谜语最多的客人，我们歌馆备了薄酒，到时候请他上去小叙，并且今晚他在我们歌馆可以尽情吃喝，不收一枚铜钱。”

她话音刚刚落下，面前衆人就开始鼓掌欢呼。这女子微微抿唇一笑，回头从身後的侍女手中拿过来一个沙漏，扬声道：“这是今晚第一轮猜谜，以此沙漏计时，上面的砂砾完全落下来之後这一轮结束，请大家抓紧时间，但也不要随便乱取纸封，若是到了我这里，接连三个谜语都猜错，那可就得罚了。”

“敢问姑娘，怎麽罚？”人群中有人大声开口。

那女子微微一笑，侧头拍了拍手，马上有两名端着托盘的女子从歌馆大门走出来，上面整整齐齐放了两排小酒盅。

“若是接连猜错，那就免不了罚酒一杯了。只不过这酒不是普通的酒，都是歌馆姐妹们特意‘调配’的，我不知道里面具体加了些什麽，待会儿就看看是哪一位才子运气不错，能讨得这第一杯‘彩头’。”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笑声，随着那姑娘手中的沙漏倒转，所有人都分散开去看谜题了。

亚历山德罗和齐绍走走看看，偶尔碰到有意思的谜语，齐绍帮他翻译，他也能猜出个一二。不多时，手里也解下了几个红纸封。

一路取到第六个，亚历山德罗兴致勃勃地开口：“看来这个也没我想的那麽难嘛。”

齐绍看了看旁边的几个灯笼：“想赢吗？”

亚历山德罗看了看周围的人，扬起一边眉毛：“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有备而来，我是异邦人，能赢吗？”

齐绍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安静：“还有我。只要你想赢，我就不会让你输。”

他的语气平静自然，好像在说一件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事。

亚历山德罗飞快地垂下眼睛，避开了那一瞬间两人的眼神交错之後，他重新擡起头，唇角勾起了一抹好像无所谓一般的笑：“那就试试吧。”

亚历山德罗毕竟是异邦人打扮，早就引起了前面那名女子的注意。她微微皱了皱眉，偏头低声对身边一个侍女叮嘱了几句什麽，朝齐绍他们这边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