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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砸场子（第1页）

第31章砸场子

回去的路上，许添笑没怎麽说话。

这个点，大街上已经没什麽车流量了，等红绿灯的间隙，许添笑把车窗摇下来，微凉的晚风拂面而来，隐隐的，许添笑闻到了一股空气中流动的白玉兰香味，很淡，奇怪的是，这个季节本来不该有盛放的白玉兰的。

这都七月底了，白玉兰怎麽会这个时候开呢？

许添笑往外看，却又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你闻到没？”许添笑不由得开口问道，“有一股白玉兰的香味。”

“嗯。”赵聿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侧头看向许添笑，“有点。”

“好奇怪啊，这个季节会有白玉兰吗？”许添笑怪道，“这时候不是该开茉莉花吗？”

“你不喜欢？”

这个时候绿灯亮起来，赵聿擡了擡脚，车继续驶入缓慢的车流之中。许添笑把脑袋抵在车窗上面，闭上眼又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挺喜欢的，小时候一到了清明前，整个上海都会若有若无的飘着这个味道。我最喜欢过清明节了，许云会带我回老家，老家一大帮子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挺热闹挺有意思的。”

不像现在，许云几乎是衆叛亲离，老家那群亲戚，许添笑得有十来年都没见过了。估计许云也是。

说起来，自十年前外婆去世後，许添笑连外公都一直没见过了。

外公本就一直对许云的做法嗤之以鼻，现在许云又染上赌博的恶习，他更是当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至于许添笑，他更是见不得，一见就想起自己的女儿在给别人当小三。

“那你和小羽倒不太一样。”赵聿转了转方向盘，车驶入了地下停车库。

许添笑明显听到风声蓦地凝滞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车啓动时轰隆的声音，鼻尖萦绕的白玉兰香味更是突然换成了地下室的潮湿感，许添笑将车窗摇了上去，一只手拽着自己的方向带，浑然不在乎的反问道：“是吗？他喜欢什麽花？”

“茉莉。”赵聿说，“他卧室前的那个院子里就种了很多的茉莉花，一到了这个季节，花香浓得让人喘不过气。”

“茉莉倒也挺好闻的。”许添笑盯着前方不断在转弯的路，他想说自己很讨厌茉莉花的味道，因为程东升去世的时候就是茉莉花开的季节，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他觉得没什麽说的必要。

他甚至还记得程东升被送到医院後，许云和他连探望的身份都没有。

那时候的程乘羽守在手术室门口，许云抱着他匆忙赶往医院，却被人拦着根本没办法靠近一步。

许添笑小心翼翼地站在窗前，若有若无闻到了窗外飘进来的一丝茉莉香味。因为那段记忆实在是不太美好，所以连带着许添笑对茉莉花的香味都喜欢不起来，每次一闻到，都觉得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难受至极。

说起来，眼下又是茉莉花开的季节，也就是说，程东升的忌日又快到了。

许添笑处理完排骨出来，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他找了很久，才看到冰箱上点了一只香薰，香薰应该就是茉莉花香的。许添笑站在那里看了会儿，直到洗完澡出来的赵聿发现他。

“以前别人送的。”赵聿说，“一直也没用，刚刚突发奇想点了。”

许添笑没多说什麽，尽管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但这地方不是他的地盘，他没资格多说。

许添笑“哦”了一声，从客厅里翻出来一瓶花露水，往自己的腿上喷了一些，味道这才算是被掩饰住了。

他一边搓着自己的腿一边把电视打开，赵聿问他：“被蚊子咬了？”

“对啊。”许添笑没否认，“夏天蚊子就是多，一条腿上多了好几个包。”

许添笑的腿纯属被他自己搓红了，要说有什麽蚊子包，还真没有，他纯粹是想遮一下茉莉花香味，免得晚上做噩梦。毕竟他已经挺久没做过噩梦了。

但花露水的味道终究只是一时的，比不过那香薰持久熏着的杀伤力。许添笑挺好一发财的美梦，就因为有这香薰，变成了噩梦。梦里他依然站在距离手术室不远的走廊里，旁边的茉莉花是鲜红的，大块的血液渗透了花瓣往下滴着，滴答滴答——慢慢的，那鲜红的颜色在梦里大肆的铺开来，像一桶被打翻了的红油漆，肆无忌惮扑面而来，许添笑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他满额头都是汗，大口的喘着粗气，空调也不管用了，心脏不知是被吓得还是热的，砰砰直跳着。

许添笑翻了许久，从一旁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只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烟，有些潮湿。

他顾不得赵聿勒令他不准在房间抽烟的命令，点燃了一支。但他把自己房间的门反锁上了，窗户打开一点，潮湿微凉的晚风从窗外灌了进来。

许添笑翻看手机才知道自己梦里滴答的声音来自何处，林讲讲给他发了十来张照片，他的手机消息提醒声就是滴答。

林讲讲今天晚上夜班，估计生意一般，以为身为夜猫子的许添笑还没睡，所以来找他聊天。

许添笑点大，随意的往後翻看着，直到看到照片里出现熟悉的身影。他把手上的烟灰抖落一些，给林讲讲扔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干啥？”林讲讲问他，“刚才闲的时候你不理我，现在我开始忙了你倒屁颠屁颠的想起来我了？”

“李煦在你这儿上班啊？”

“你认识她？”林讲讲愣了一下，“前几天刚过来应聘的，好好一姑娘，我劝她别来她非不听，我想了个法子没让她陪客人，就让她端茶送水啥的，不过你也清楚，总要被揩点油的——哎我去，你大爷的，你干啥呢？”

林讲讲那头的画面突然倒了，许添笑只能看到天花板上闪烁的灯光，听到嘈杂的背景声。

过了大概三秒的样子，林讲讲有些冒火的声音也从那边传过来：“你特麽别惹事啊，信不信我报警？”

“狗日的，许添笑，有人砸场子！”林讲讲喊了一声，电话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