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东想到他前些天脖子上的痕迹,猛然瞪大眼,站起身捶人:“你个混账东西!你和朱韵,你和她……”
“我强迫她的。”严序不能暴露他和朱韵交往的事实,把错全揽自己身上,“她没报警告我强奸,您就偷着乐吧。”
严震东气得太阳穴抽抽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王八羔子!”
立于黑暗中的严辞,握住圆形酒杯的手苍劲隐忍。
良久,他又啜了橘红色的液体,提步往外走:“爸,我先去下面招待客人,你们聊。”
“严辞。”严震东叫住他,“去我书房,严序你下去。”
严序点头应允,走至朱韵的房间,他扭了扭门把手,居然上了锁。
“这是谁的房间?不能进?”他掀眼皮问忙里忙外的佣人。
佣人有些支吾:“里面没人住,只是盛了些杂物,怕来往的客人误闯,就锁上了。”
严序意味不明地点头,提步去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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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书房,书桌上摊着一堆甄秘书刚送进来的资料和照片。
严震东负手立于窗前,看向天井下的太湖石,整个人阴沉极了:“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严辞将照片拿起来,是艘公海医疗船上的各种偷拍——运往船上等待被宰被切割的人群、坐着豪华轮渡上到医疗船的形形色色的富人老板、手术台上被掏空器官的尸体、尸体被扔入大海、移植器官的画面……
“没有。”严辞将照片放下,声音平淡。
“照片里手术室内的麻醉深度检测仪和镇痛泵是严瑞的产品,你没有参与,那你告诉我这些机器是怎么到公海上的?”严震东扭过身,浑身怒气喷薄。
严辞坐在圈椅上,手扶额头,有些疲惫:“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从其他采购医院流出的,爸,我再蠢也不可能拿着严瑞的机器去做那样的事,故意留下把柄。”
严震东死死盯着这个成熟稳重的大儿子,竟然有些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日本那边,神经退行性疾病药物研的项目你别再插手,近期不许出国,不许参与集团重大决策,等我核实清楚,你再回公司上班,这段时间住橒园。”
严辞微微颔,起身道:“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回房睡了。”
严震东挥挥手,人一走,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扶住额头,背后尾椎骨一股股冷气往上直窜。
严辞从小就懂事听话,做事有分寸,即使当年他把严序丢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有真的怪罪他。
严序失踪的这几年,严辞像是换了一个人,原本开朗的一孩子越寡言寡语,心事越来越重,头顶上像是永远有一片阴霾,挥散不去。
严震东后悔在严序失踪的七年,疏于和这个大儿子沟通交心。
待到严序回家后,他想和严辞好好谈谈,后者要么借故很忙,要么在交谈的过程中,只听他这个老父亲唠叨,很少反驳,几乎同今晚一样。
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严瑞生物这几年在严辞手中蓬勃展,除了严家传统的医疗器械、医院、研究所、制药,他还开辟了生物食品、保健品和日用品品牌的新赛道。
最让严震东欣慰的是,严辞利用投资的日本生物研究所和药业公司合作研寻找,治疗阿尔兹海默病等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新药物和新疗法。
如果成功,在严家的家谱上又是名门耀祖,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有句老话,物极必反,盛极而衰。
现在严家如日中天,倘若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一星半点的错,很有可能一夜转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