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势力雄厚,花钱摆平十年前的事,轻而易举。
何况当初只有她和严序两个当事人,只要她不主动揭,没人知道严序是杀害朱喜军的凶手。
朱韵突然苦笑,嘲讽自己是何等幼稚。
看着前一秒还在活蹦乱跳,下一秒像是被抽了筋软下来的朱韵,严序不由蹙起了眉:她绝对有心事。
办公室里,张局长在桌前摊开几张资料:“我们已经证实,赵前进确实是多起拐卖人口的罪犯,他这几年使用假身份在鹤川镇上生活,若不是你们指认,他还逍遥法外,感谢你们积极配合警方工作,现在我们的同志正在联系其他受害人。”
严序指了指朱韵,略显骄傲:“都是她的功劳。”
朱韵不敢居功:“钱老六落网了吗?”
坐在旁边的严辞说道:“他是湘市重大犯罪团伙中的一员,当初严序被拐,父亲报警并动人脉,逮捕了团伙二十余人,钱老六这个落网之鱼,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到。”
朱韵有些失望,低头看见桌子上的文件,上面有几张打印的报纸照片。
她拿过来翻看:湘市精品钻石销售,经过一百一十六道工序,六年工作经验男设计师用心打造,通过国家a级认证,三千起售。
“这是什么?”朱韵不解。
张局长双手交叉,微微蹙眉:“人贩子刊登在报纸上的售卖信息,都是些暗语。”
“你看的那份是严序当年被贩卖的信息,意思是湘市拐来的孩子,身高一百一十六公分,六岁,男孩,a型血,售价三千块。”
一道天雷从头顶降落,轰地朱韵大脑空白。
严序将朱韵手中攥紧的纸抽出来,轻笑:“八千就已经够便宜了,原来我就值三千块,那群人眼瞎了吗?”
朱韵恍惚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凉水冲刷着脸,眼泪倾涌而出,三千块,她疼爱的弟弟,在人贩子眼里竟然如同畜生一般。
只是三千块钱啊!就让他的人生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双眼肿成鱼泡,朱韵才停下来。
此时的她狼狈极了。
严序一直在卫生间门口倚墙等着,朱韵出来后下意识地低头躲闪。
“怎么了?”严序拉住朱韵的胳膊,明知故问。
朱韵想挣开他的手,却被拽进无人的安全通道。
严序捏着朱韵的下巴,擦了擦她脸上的水珠,垂下眸问:“哭什么?姐姐是在心疼我?”
“嗯。”朱韵和他错开身,苦笑,“怎么可以把人当作市场上的肉买卖……”
看着严序被明码标价地贩卖,朱韵就心疼地不能呼吸。
想当初他若没有被朱喜军买下,现在不知道落在哪个贫困之家受苦,或许被人贩子故意折磨成残疾人,沿街乞讨……
“所以我是最幸运的那个,能落在你手里。”严序攥着她的手,真诚道,“谢谢你,姐。”
“谢我什么,又不是我花钱……”朱韵没有说下去,低头见他手背划破了好几个口子,叹了口气,“回车上,我包里有消毒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