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韵惊愕住,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刚才听到的话,浑身羞愤到颤抖:“当时我们两个还是孩子!我……”
她气得胸口闷,喉咙堵塞,反驳的话一个字都吐出来,最后只能自嘲凄苦地笑了:“原来我在您和严辞哥眼里都是这么贱的人。”
“我知道暂时无法改变您对我的成见,但我朱韵对天誓,当时我只把严序当作亲人看待!绝对没有您所说的……不堪。”
严震东不信:“哼,你当初自身难保,却视严序为亲人,还企图帮他逃出去,不就是知道他家世不凡,终有一天他会被我严家找到?”
“你只需要抱好他的大腿,哄好他,你就可以逆天改命。”
“事实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严震东阅人无数,从来不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还不求回报。
如果有,那只能是父母对子女。
她一个买家之女,朱喜军那样的狗杂碎生出的孩子,能是什么好货色。
在湘市的十年,老实本分全是她装的,面对两千万,不立马露出贪婪本性?
之前的朱韵对卖到她家的小严序好,定是筹划一盘大棋,什么狗屁亲人、姐弟,全他妈是利用严序实现人生越层的手段!
结果还真让她给做到了。
不仅离开了山旮旯,还把严序吃的死死的,要钱给钱,要房子给房子!
她何德何能!她朱韵凭什么靠七年的穷苦日子,就把严序驯服地服服帖帖,看见她就一副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不是小时候她对严序勾引和思想灌输,严震东想不到第二个原因。
碧玺湾上千万的别墅,自打她从鹤川镇回来不久,严序就将房子过户到她名下,严序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这个做老子的第二天就知道了。
虽说那是严序自己的钱、房子,他爱给谁给谁,做老子的无权过问。
可把全部身家一分不留地全给了眼前这个哭得假惺惺的女人,严震东想想就憋屈!而且她又靠结婚一事,从他这里拿了两千万!
一个从山旮旯里走出来的孤女,把他们爷俩儿拿捏得前赴后继地给她送钱!
还送得心甘情愿!
她朱韵真是好手段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韵被气笑了:“我之前是猜测过严序的家境不错,可从来没把对他好是为了抱住他的大腿。”
相反,她答应严序帮他逃出桃源寨,并没想过跟着他一起离开,反而做好了帮他逃走后,被朱喜军打得半死不活的准备。
“如果您去过桃源寨就知道那里多么贫穷闭塞,没有当时村里的支教老师带出严序的消息,恐怕您一辈子都找不到他,谈何我靠他逆天改命?”
她从来没奢望过。
朱韵垂眸,忆起往事:“我帮严序只是因为……”
她顿了顿,扣着手指说道:“只是因为,他同我母亲一样,鼻梁上有颗小小的痣。”
除了白素梅死前的嘱托,鼻梁上的痣是她对母亲仅有的记忆。
六岁的严序到她家时,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那颗小红痣。
当时的小朱韵想,面前的小弟弟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白素梅投胎?母亲变着法子地又回到她身边,担心她孤单,用一种方式来陪着她呢。
所以,他咬她,抓她,挠她,辱骂她,朱韵都不生气。
直到看到小严序同死之前的白素梅一样,渴望离开她的家,朱韵醒悟过来:白素梅这么恨朱喜军,这么恨桃源寨,怎么会再次回到噩梦的牢笼。
只是想到白素梅死前饱含恨意和遗憾的嘱托,朱韵又把小严序当做了她,把母亲生前的遗憾,全部弥补在小严序身上。
所以当时的朱韵没有犹豫,她要带严序离开她的家,离开桃源寨,离开噩梦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