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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第2章

我的故事要从一个算命老太婆说起。

她是我师父。

都说算命之人常是五弊三缺，我师父这五弊基本上算是占全了，无父无母，无夫无子，还是个瞎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靠摸骨算命在这一带混得风生水起，人称“瞎婆子”。

不过她上个月失踪了。

她常常消失，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去做了什麽，包括我。

每次离开前，她都会交代我一些事情，比如把什麽东西交给哪个客人，要把哪些话带给哪些人。

这些嘱咐我自然熟记于心，但是这次的人名单里并不包括高啓盛，师父没告诉我他要来，因此当他从那辆宝马5系上下来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带着两个凶巴巴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踩上了二楼古旧的木梯，毫不遮掩。

我从没见过这麽狂妄的人。

来这里的人很多，每一个在京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师父说越是有钱人越迷信，但这些人无论在外面如何风光，凡来求神问卜者，无一不低调内敛，总怕惊扰神明。

他可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

“你是瞎婆子？”

他进门的时候，我正背对着他，为先祖上香。

“我师父不在。”

我将香供奉在香炉里，如实回答。

“那她……”

“我不知道。”

我转过身，在一片昏黄的光晕里，看到了他眼中未消的震惊。

“是你？”

·

98年的那个盛夏，天气沉闷的叫人昏昏欲睡，我趴在桌子上听师父在隔壁与人看香，一墙之隔，我还能够闻到氤氲的檀香味儿。

隔壁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好像笑，像个疯子叫人生疑。我熬了许久，只等她感恩戴德的离开後，我才敢去隔壁接水喝。

“师父，那女的怎麽了？”

师父不甚在意：“为了一个男人。”

我接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才散去身上不少燥热：“对了师父，我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年来找你的人数不胜数，但好像大多数都是求财的，再不济就是求子，求仕途的。这来问情的，好像还真没有。”

“哼。”师父冷笑一声，觉得我幼稚，“有钱有势的男人从不缺女人。这有钱有势的女人呢，又不需要男人。求钱财仕途才是正道，情爱啊，是最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说就说吧，最後还得揶揄我一句。

“要不说你是小女孩。”

师父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和她这麽多年，我多少也受了些真传。

“是麽？可这情爱本身并无错啊。”我问，“别不是您一生未沾，本事不全吧？”

“小兔崽子！”

“哎师父师父，别生气嘛，不如你给我看看，若是以後应验了，那您丶您本事可就是通天啊。就丶就是……大罗神仙下凡，普渡衆生，功德无量啊！”我哐哐一顿马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麽一套本事。

师父送给我一个白眼，并不吃马屁这一套。

“你以为我没给你看过？”

是啊，师父养了我这麽多年，我的命格估计她早就看了八百遍了吧。

但她从没和我说过。

当然，我也没问过。

“真的？”

不过这次，我确实有些好奇。

但说实话，我没报什麽希望。

“伸手。”

我乖乖伸手。

接着，她在我手里写了一个字。

·

市场的味道还是那样复杂，尤其是夏天，海鲜摊附近的腥臭味实在是令人作呕。我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装作无所事事的在旧厂街的市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是那样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