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不仅仅是让姣枝不安,就连在长安城内的太後殿下也是心惊胆战。
郁华隐没料到谢家人居然这麽大胆,竟然要与裴聿怀乃至整个皇家为敌!
曾经几时,郁华隐怎麽也没想到自己到了养虎为患的地步。
她打算召集人手去柳州,却又生生停了动作。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郁华隐已经无力再对抗,她打算放弃了所有,现如今她还在一直在僵持着,希望这场闹剧有一个收尾。
无论这个收尾好与不好,都能接受。
原本还在回去的途中,姣枝独自面对太後殿下还会觉得有点奇怪,也带着一些不明了的紧张。但是那两位尚书大人提起来的时候,姣枝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离开并没有让聿怀与太後殿下的关系变好,反倒隐隐有相互争对的意思。
姣枝原本迟疑的心,变得更加急迫。
那些消息频频传出,姣枝觉得聿怀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而这样步步逼入险境也是聿怀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或许他本就是不想要那个位置,更想要大家都知道,把原本属于姣枝的位置,明确的还给姣枝。
姣枝想到这一层,总觉得聿怀是疯了。
恍惚又想到了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
她胸口传来一阵阵的闷痛。现如今太後殿下不知道她还活着,聿怀那边一心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而谢家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如何抓住聿怀来威胁的心思上。
局面十分焦灼。
姣枝头一时半会找不到破解之局,看到那两位尚书大人皱起眉,好像在思考什麽。姣枝目光一转,看向那说书生人身上,瞬间亮了眼神。
一天後,陆家养女姣枝还活着的消息传遍了柳州的郡县,甚至带着怀有身孕的“谣言”,更是让这个名字风头更盛。
这麽一声两声,逐渐传回了长安。
而太後殿下一听到这个名字,当即派了人来柳州,已经出了柳州的姣枝打算重新回去。那两位尚书大人只好做了舍命陪君子的举动。
一把年纪,两把老骨头,还扛过了两次刺杀,风光无限的一行人逐渐变得狼狈。
这大啓被搅合搅合,搅到了柳州地带,最後都变成了姣枝一个女娘来驾马车。
他们行装打扮,蒙混过关进入柳州,姣枝顶着尚书大人们的惊诧不已的眼神,只好承认:“我没有怀孕,是聿怀诈你们的。”
两位尚书大人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憋了一口气,反正好不到哪里去,但现如今这样的局面,也差不到别处去。
姣枝整个人都挺忧愁,她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办法去找聿怀,而且还要时时担忧自己不要被谢家人给发现。
得到聿怀的消息,是在来柳州的三天後。姣枝隐约感知到是因为聿怀知道自己已经在柳州内,害怕她找不到人,所以故意泄露出来的。
觉得自己还是太莽撞了。可是姣枝不可能不担忧这麽冒险的聿怀。
倘若真的见到聿怀,她一定要狠狠骂一句自作主张的聿怀,可是之前姣枝也这麽做过,甚至得到的消息比现在的聿怀还要过分万分。
这样的聿怀就已经让她担忧不已,那麽之前的自己,岂不是让聿怀心死。
这是他想要她感同身受呢。
姣枝当下没有思考那麽多,只要依仗着聿怀给她的线索先去了长生镇旁边的郡县里。她看着难以琢磨的地图,忍不住跟着路线比对了起来,而旁边两位惨状的大臣也跟着看,忍不住道:“小贵人,你是真的看得懂吗?”
“当然看不懂。”姣枝把鬼画符的地图收了起来,擡头瞧了瞧阳光,“应当就是这条路,两位大人先上马车吧。”
对于驾马车姣枝已经非常熟练了,就连遇刺也非常地平常心。
果不其然,来往路上有人埋伏,拉起绳索把马腿给牵绊住,姣枝整个身形都跟着马车颠簸,在马匹失去平衡的叫声中,自己也连人带车摔倒了草地里,再而飞滚了出去。
姣枝镇定擡起灰扑扑的脸,回过头去看看那两位大臣,当即快步将人扶起来。
她见人无事,面色凝重警惕地望向前方,却见到了多日不见的裴聿怀,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即扑进他的怀里。
真正受到惊吓,祸从天降的两位老臣:“……”
裴聿怀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他一边安抚一边质问两个年过半百的臣子:“为何让她一个女娘去驾马车?倘若出了事情,纵然你们有十个脑袋也负责不起!”
两个老臣颤颤巍巍,其中一位提起包裹成粽子的手,另一位指了指自己被砍了的腿,以及完好无损只是脸上沾了点泥巴的姣枝。
裴聿怀如鲠在喉,神色自若道:“两位辛苦了。”
姣枝还是惊魂未定,擡了擡眼睛,眼泪瞬间出来了,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裴聿怀哀叹了一声,擡手轻轻擦掉眼泪,温柔道:“没事了,我在这里。”
压根止不住流泪的姣枝恶狠狠地打了聿怀一拳,“你让我好担心!我讨厌你!”
裴聿怀任由姣枝的动作,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缓缓收紧,认真道:“不会了。对不起。”
“你打算做什麽?你想要我一个回长安做什麽?”姣枝满脸愤慨,“你明明知道我就想吃吃喝喝,你为什麽要把那些事情强加在我身上?如果你真的想要还给我,也应该是把事情做好让我好好继承才是!你这算什麽嘛!”
控诉的话止不住地说了出来,裴聿怀看着她眼中的泪水一点点溢满,又跟洪水似的开闸,心中更是疼痛。
裴聿怀擡起手揩掉她的眼泪,失神道:“我以为只要我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我消失离开了,你就会觉得安全,甚至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