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慈手软的你,又真的适合战场吗?
傅恒,听我的,任由自己心头的野兽被释放,去做你该做的事,去你该去的地方。
如果现在死了,你觉得谁会得到安慰?你的亲人会痛苦。
而那些被你杀害之人的亲属,也并不会因为你的死亡就感到安慰。”
阿箬很得意,没想到她还有“安慰”人的潜力,或许以后去现代能开个心理诊所。
傅恒感觉自己正在崩塌的心灵,随着阿箬的一字一句,开始止住崩势。
又以极快的度,开始在心中组成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呢喃着:“是这样的吗?放出心底的猛兽,保护你与孩子,去战场,我该去的地方……”
傅恒原本死寂的面容,渐渐升出了光彩。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深渊之中被照进了一丝阳光,重新有了光彩。
阿箬握住他的手,声音愈古惑,“对呀,傅恒,用你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为我,为我的孩子,扫清前方的障碍。
为我的大清,开疆扩土,将你手中收割人命的屠刀,挥向敌人。
到那时,你不再是刽子手,而是我与孩子的英雄,是大清的巴图鲁。”
阿箬走进永寿宫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这次她出宫,跟随她的是澜翠。
澜翠有勇有谋,一直被阿箬外派与宫外的人联系。
她在宫外培养人手也是交给她去做。
而此时本该留守在永寿宫的魏嬿婉和春蝉,却不见了踪影。
至于宫里其他奴才,也不见了。
看来弘历是知道她出宫了。
她冲澜翠道:“就在外面守着,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澜翠有些担忧,可还是低头应是。
阿箬进入殿内,就见里面暖榻上,弘历正盘膝坐着,手往面前摆着的烛火上来回穿过。
摇曳的烛火,衬得殿内光影明灭不定。
“回来了。”
弘历声音很平静,无波无动,没有泄露一丝情绪。
可这就像是平静的海面,只需要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能卷起滔天骇浪。
阿箬将披风解下,放到一边,自己走到火盆前烤手:“我宫里的人呢?”
弘历直接冷笑一声,爆炸地将桌上矮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
那一盏蜡烛也被掀倒,点燃了正好被风吹起的室内纱幔,火焰开始蔓延。
弘历却像没察觉一般,利落下榻,抓住阿箬的手腕,双眼血红:
“箬箬!你现在不该关心那些贱奴,而是应该关心朕。
你知不知道,朕现你没在的时候,心里多害怕!”
阿箬看着他:“我是想等你冷静后再说。”
“冷静?索绰伦阿箬!!!你让我怎么冷静!!”
阿箬蹙眉,抽回手,“你抓疼我了。”
她冷静的语气,却像是点燃弘历内心的所有负面情绪。
弘历眼眶整个都是红的,俊逸的面容上满是哀色,过于细腻的肌肤此时在火焰下愈惨白。
“是!我不冷静!我是疯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弘历后退两步,火焰就在他头顶。
“疯子爱你啊!疯子什么都可以失去,为你可以献出一切!”
他举起手臂,上面全是还在渗血的划痕,控诉道,
“在等你的每时每刻,我都想要杀人泄愤,可我不想惹你生气。
就让进忠将他们全部带走。一个人呆在这漆黑的、空荡的、没有你的殿内等你。
可你只关心他们,完全不在意我。你早就现了这些伤口,可你不在乎我。”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浓重得像是坏掉的风箱,带着陈旧的腐坏之感。
他的目光似疯似痛,注视着阿箬始终平静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