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了吗?
“嗡嗡-”电话在床头柜上持续震动。
程且之侧躺在床上,後背对着纪辞序。祝浮这件事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难以入眠。祝浮害了那麽多人,他不知道还好,但现在已然知晓,他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可如果去告发,那祝浮被查,虫子被毁,没了可以驻颜的东西,纪辞序会难受吧。
换位思考,如果他也是依靠某种东西才能坦然行走在阳光下,可有一天这个东西突然就被人摧毁,那想来也会很痛苦。
想到这里,电话突然震动。他不耐烦地去摸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苏吝”二字,迅速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苏吝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且之,我跟你说!你之前不是在调查在医院碰到的那个男的是怎麽死的嘛!
那人就是吃了祝浮的血才中毒死的。”
周遭静谧无声,电话里的话语也清晰可辨。纪辞序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他面容凝重,看着程且之。
程且之也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整个人从床上直起身来,问苏吝:“你怎麽知道?”
苏吝把许壹辰跟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地转告给了程且之。
许壹辰叮嘱苏吝离祝浮远一点,还特别强调不要吃祝浮的血。苏吝听完便好奇道:“为什麽?”
许壹辰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权衡再三,想到如果再隐瞒下去或许会危害到苏吝的人身安全。所以还是实话实说:“他的血有毒。”
苏吝先是一愣,以为他在开玩笑,随後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怎麽可能!”
许壹辰连忙说:“真的你要相信我,我亲眼看见的。”
那天许壹辰在去代民店的路上,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祝浮将一袋血递给一个陌生人,还叫那人把血袋无偿捐献给代民店。那人照办了。没过多久,有人就来买走了那袋血。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麽,他的心跳莫名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传来了那人死亡的噩耗。
现在的他,真的无比感谢自己的第六感,庆幸自己没有把那袋要命的血交到苏吝手中,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你为什麽要害我妈?”
程且之听完苏吝的讲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二话不说迅速穿上衣服,转头望着纪辞序,问纪辞序是否知道祝浮家住哪里,随後便马不停蹄地赶来准备问个究竟。
祝浮刚把路拾舟平安送到家,自己也才踏入家门,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转过身打开门,程且之充满质问的面容便出现在眼前,一句尖锐的提问也甩了出来。
隔壁邻居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回到家,听到这边的声响,忍不住向他们看过来。祝浮镇定自若地转身朝房门走进去,那意思摆明了让他们进去再说。
纪辞序和程且之对视一眼,随後跟着走进屋内,顺手关上了房门。
祝浮坐在沙发上,示意他们随便坐。
事到如今,祝浮也不想去追问其他。他当初既然告知了纪辞序自己和舒杳音的关系,他就不怕纪辞序跟程且之说。只是程且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质问,他也难免好奇问这一句话的由来。他只是靠在沙发,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会害她,只有我不会。”
程且之冷笑两声:“还不承认?我妈就是吃了你的血才会中毒的。”
祝浮听完这话,神色一变,虽然极力掩饰了,却还是隐约可见一丝波动,他反驳道:“我就一个普通人,我的血怎麽会有毒?”
程且之坐在凳子上,目光紧紧地盯着祝浮,“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祝浮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血液会对匸族来说有毒性。那个时候他天天跟在舒杳音身边,看舒杳音四处寻觅美食,或是去代民店购买,或是咬别人的脖颈,吃别人的血,但是却对陪在她身旁的自己避而不碰。他忍不住问:“你为什麽从来不吃我的血?”
舒杳音平静地回他:“你的血我过敏。”
祝浮听完,当然不信,同样都是普通人,为什麽别人的血都可以,却唯独对他的血过敏。所以就以为舒杳音是在敷衍自己,追问:“是不是我的血不合你口味?”
舒杳音摇了摇头:“你的血很香,但……”
祝浮不依不饶,急切打断道:“很香你怎麽不吃?”
哪怕舒杳音度过一次又一次的休眠期,忘记他一次又一次,但是对于不吃他的血这件事却坚持得从未改变。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与疑惑,咬破自己的嘴唇,把自己的血强行送入舒杳音的口中。
他想他的血既然那麽香,舒杳音吃过一次肯定会爱上的。可谁知,在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没见过舒杳音的身影。
那次之後他也无故生了病,等他养好身体,再次去下淄找她的时候,这才得知舒杳音中了无名毒去世的消息。他有些不可置信,怀疑她应该是被人所害,所以四处打听有关舒杳音什麽时候离世丶在那期间与哪些人接触以及都吃了些什麽,可根本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知道得那麽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