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演员吗?
对于为何不在收到气球的那一刻,就立刻装进肚子储藏这件事,苏吝懊悔莫及。
他在心里默默地请了两次罪。
这第一罪,是跟味蕾;第二罪,是跟肠胃。他作出深刻的反省,并表示以後会加倍补偿。
上淄正是日出杲杲之际,而下淄则是黑天摸地。唯有这船上的光亮为这压抑平添了些许温暖。
程舒媞一个人在下层的卧室休息,苏吝则在驾驶室陪程且之。
两人相识多年,但也相对无言。就算默不作声,也不会心生尴尬。
纪辞序身上的气味仍在空气中弥漫,而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却换成了苏吝。
程且之想到什麽,问苏吝:“你看没看出来那纪辞序对我跟别人不一样?”
苏吝想到出发前在码头时纪辞序那喋喋不休的模样,说:“我又不是瞎子……”
程且之道:“他怕不会是喜欢我?”
尽管他一开始觉得不太可能,但是结合纪辞序後来的种种表现,又不得不让人怀疑,似乎是有些好感成分在里面的。
“你没听他说嘛?”苏吝捏住喉结,清清嗓子,学着纪辞序的语气,一字一板地说:“有点疼,但舒服多一些,我很喜欢。”
学得形神毕肖。
言罢,苏吝返本还原,做回自己。“人家不是喜欢你,是喜欢你咬他,话说你到底怎麽咬的?还能把人咬爽?”
程且之:“你还真信啊?”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信,不过要说他是变态的话我可就信了。”说到纪辞序,他突然想起有个好东西还在袋子里等着他宠幸呢。
苏吝将那红彤彤的气球拿出来,深深嗅了一口,口水直流,正将口水咽下。眨眼之间,什麽东西在他眼前一晃。
他猝地睁大双眼,手里的气球便不翼而飞,飞到了程且之手里。
程且之一手捧着气球,一手解锁手机锁屏,找到苏吝的名字,说:“你重新去淘吧,这个给我。”
“我靠!程且之!你不是吧?这你都要抢?你今天跟他待那麽久你没得吃?我还一口都没吃到,你让我尝一口试试。”
程且之把手机屏幕怼在苏吝的眼前,说:“你好好看看!我是跟你买,不是抢!”
没来得及适应突然贴近的光亮,苏吝下意识眯眼睛。眼珠转了几圈後,他缓慢地睁开一只眼,看到手机上转账数字。
苏家虽说比不上程家富裕,但是没有万贯也有千金。非要形容的话,程家是一块地皮,那苏家就是建筑。
但这一点不妨碍苏吝见钱眼开,别人的钱总归比自己的钱值钱。
苏吝只好唯钱是从,故作为难道:“行吧,那我自己出去淘个更香的吧!”
他暗暗定下目标,这次他必定要挑到一个比纪辞序香上千万倍的,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损失。
虽然他好像并没有失去什麽。
临走前他敲了敲程舒媞的门,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
程舒媞刚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睡觉还是干嘛。没得到响应,他独自出门觅食了。
下淄的街道不大,但店铺俱全,每一家店铺的门面上都闪烁着明亮的灯光。微风轻轻吹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下淄的人口比例较上淄来说相差甚远,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已是常态。
再者,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休眠日期,且休眠的时间点也各有不同。即便是父母那辈已在此地生活了数百年,其中有些人却连一次面都未曾见过。
就如同一个进入休眠时,另一个恰好苏醒;而当一个苏醒之际,另一个却又不巧进入了休眠状态。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出现一家人同时都处于休眠期的情形。
偶尔有人走过,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清脆。
下淄的人似乎都不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他们都是为着应付馋嘴,奔着新鲜的口味而来。
有一些是私下交易,有一些是去找袁代民这个中间商,当然也不乏有横抢硬夺的。
苏吝的身边也不缺合作夥伴,但是几种同样的味道一直重复,他真的有些腻了,他想要新鲜。
自从在闻到纪辞序的味道後,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吃了那麽多年的糠秕。
能让程且之为之上瘾也在情理之中了。
吃到对胃的东西就好比海底捞针。
他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态把大手伸进去,捞不到针捞颗草也能将就。
捞到算他幸运,捞不到他也只能认命。
他两脚一蹦,大手一伸,还是伸到了这块名为袁代民的海。可惜脚还未进,手还未伸,就被一个横空出世的瘦猴儿拉住,拽到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