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疼你了吗?
海风呼啸,岛上废弃的灯塔时不时地闪出凄凉的光。
街道上偶有人路过,其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形高挑,手里紧攥着一个暗红色的密封袋,从袁代民的店里大步跨出。
他将密封袋封口直接叼进嘴里,用力一吸,双手狠狠揉捏挤压袋身,仰头大口吞咽着。他像是吞咽不及,猛地呛咳一声,暗红色的液体瞬间从他嘴角喷出。
苏吝下意识地跟着呛了一口,嫌弃道:“长得不错,但吃相怎麽那麽难看!跟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幽静的巷道内,三个身高差不多的男生亲眼目睹了那袋子从鼓胀到松瘪的过程。
最後那空空的密封袋被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桶。
程且之不紧不慢地点评道:“不过还算文明。”
苏吝不耐烦地推搡了他一下,急道:“哎哟先别管别人了,你们赶快吧。”
等苏吝和施芫两人在对面汇合後,纪辞序往後退了几步,後背稳靠上墙壁,从容地拨开衣领,脑袋微微一歪,轻声吐出:“来吧。”
其实不用拨开衣领,只要没穿高领衣服,他完全能保证进食时衣服不会沾到红色,他实在搞不懂纪辞序为什麽每次都执着于这个步骤。
从那天在船上达成合作後,二人就商量好了一个对策。纪辞序便提议,让程且之在他身上咬一口,如此既能留下伤口引那个东西上鈎,又能满足程且之的口腹之欲,两全其美。
程且之一开始不太同意,毕竟在与纪辞序联手之前,他就已经思忖过这个方法。有没有作用倒是其次,主要是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它的下酒菜。
纪辞序也不是没考虑到这个风险,因此便叫上了祝浮和施芫,让他们在角落藏着静观其变。
因四周昏暗无光,每个人头上都戴着一个探照大灯。一旦发现那虫子的踪迹,在它伸出吸盘之前迅速点燃火机,那虫子怕火光,身体会下意识蜷缩,祝浮和施芫可趁此机会拿出捕捞器将它抓住,後再交给研究所。进一步证明那虫子的毒液才是致命伤,凶手伏法,那就可以给受害人的父母一个交代了。
至于别的,以後再说吧,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些。
程且之也不是没提过让自己当诱饵,被纪辞序婉拒,纪辞序跟他说它们对匸族人的血不感兴趣。
那虫子的生长环境跟匸族人是一样的,同样喜欢阴暗,同样畏惧日光,同样喜食血液。唯一不同的是它有毒性。
或许有着这些相似,才有些排斥吧。
程且之只得无奈叹气,原是我不配。
这个自认为是十捉九着的计划实行了好几天,结果却如入海算沙,枉费功夫。
不过捉虫小分队没有气馁,这不,今天又按部就班的过来工作了。
程且之的牙齿在食欲膨发的时候会变得尖细,在本能反应的驱使下锋利又迅速地刺进他的皮肤,还是那个咬过的位置。伤口扎的不深,几乎没有痛感,程且之的呼吸像羽毛一样在他脖子上轻扫,丝丝痒痒的,令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栗。
程且之感受到了他轻微的瑟缩,轻声问:“咬疼了吗?”
不知道别的匸族咬人的时候是不是都这样知轻重有分寸,反正程且之咬他的时候他从没感到疼,他还挺舒服的。
纪辞序眯着眼睛,喉结滚动,他摇了摇头,道:“没有。好了吗?”
程且之“嗯”了一声,舐了一下伤口溢出的液体,紧接着拿出消毒棉涂抹,棉片带过的地方一片冰凉。棉片自带的少许液体因为挤压而往下沿淌,淌进锁骨窝里,汇聚成了水珠。跟随纪辞序的呼吸起伏泛起涟漪,像清晨荷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纪辞序将头扭过来,鼻尖差点跟程且之撞上。那颗水珠也因为身体的动作分散下滑,滑进衣服里没了踪迹,只留下一条水痕。
胸膛应该打湿了吧,程且之想。
纪辞序本人似乎没感觉到什麽异样,倒是迟迟不见止血贴。不知道是不是离得近的缘故,他把声音压得特别低:“怎麽了?”
程且之滚了滚喉咙,睫毛轻颤,“哦我看入迷了……你平时照镜子不?”
纪辞序的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很少,怎麽?”
程且之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笑意味:“你回去多照照镜子,那你就知道你的锁骨有多性感了。”
程且之拿出纸巾帮纪辞序擦拭了一下湿润的锁骨,最後再在伤口处粘上止血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