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非分之想吗?
“苏吝问你是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程且之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了纪辞序。
袁代名这间小店的生意还是一如往常地惨淡,街坊邻居都在为之叹息。
但袁代民本人的表现甚至比路人还要无关痛痒。
袁代民坐在隔间茶几旁,颇有闲情逸致地沏茶,烫壶丶置茶丶洗茶等一系列步骤有模有样,却不细品,不像别人那麽讲究,仰头一饮而尽,跟喝酒似的,爽快干脆。
纪辞序上前讨了一杯,低头细闻。清香微苦,很适合他的口味。两人各自坐在一边,低头瞧着杯中之茶。
那眉头舒展飞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藏了宝贝。
程且之对于茶道这些一窍不通,他也不屑去了解。
他心头一直有个疑问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以至于见面第一句,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不过是借助了自己兄弟的名字行那旁敲侧击之事。
袁代民毕竟也不是小年轻了,该经历的丶不该经历的也统统都经历过了。他察觉到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跟程且之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後就特别懂事的走开了。
毕竟那种非分之念不是他这种本分的外人可以旁听的。
纪辞序略显随意地搁下手中的茶杯,挑挑眉:“你认为呢?”
“我要是知道至于问你吗?”
说话间,程且之瞥了一眼纪辞序茶杯中一口未饮的茶水,看上去平静无波,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放置的动作而掀起任何波澜,就如这杯茶的主人一样。
“没有非分,是本分。”纪辞序从容淡定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在程且之看来,纪辞序的眼神坚定得像要去打仗,完全与风月二字不沾边。
哪怕纪辞序一言不发,他也可以从这眼神中轻易提取到重点。
很显然,人家确实没有那些杂念。
这就说明他之前的怀疑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每个人都不一样,喜欢的自然也不一样。有人讲盐咸,有人讲盐淡。有人追求安稳,有人追求新鲜。
或许纪辞序追求的就是被牙齿刺破皮肤那一瞬间的感觉吧。
至于到底是痛感还是快感,这就只有纪辞序本人知晓了,旁人永远无从考证了。
程且之想到苏吝的那句“万一我说了,人家没那个意思,那我岂不是很尴尬”这句话。如今看来,苏吝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他现在暗自庆幸,还好他提前问了。
无可否认,在此之前他是有些期待和紧张在的。得到这个回答,他松了口气,又像是泄了口气。
就像是一个承受不及快要爆炸的气球,松了一口气後,内里才得到适宜和舒适。舒适之时丶毫无防备之际,又被一根根细针陆续扎破,起初没有感觉,直到气被完全泄掉,瘪成薄薄的一片才渐渐恢复知觉。
浑身轻松了,但却空洞无物了。
“那好,你是特地来给我送吃的?”程且之若无其事地坐在纪辞序的对面。
“差不多,但……”纪辞序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探出头的勇气被程且之的打断摁了回去。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程且之下意识就要拒绝。
然而他拒绝的话音未落,就见纪辞序迈向前台接待台,探手伸进柜子里,凭借着记忆摸索了一阵,随後从中拽出一袋醒目的红色物品。
纪辞序将东西递给程且之,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说:“这下你总不会拒绝了吧。”
纪辞序明白,在施芫家那次的亲吻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模糊。
就像一层雾霾,吹不散,擦不净。
程且之不愿再跟他肌肤接触,想来是心里感觉别扭。
但人总不至于跟食物过不去,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他应该会欣然接受。
程且之果然接了过去,说了句“谢谢”後,脑中突然闪过什麽,问:“对了,你弟弟没事吧?”
“没事。”
纪辞序坐回原位,捏着那杯早已经冷却的茶杯,缓慢地摇晃,茶水一点点的渗透着杯沿,褐色的杯体被水晕过,颜色加深。
程且之点点头,“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