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7】2001·寂静在喧嚣
“政治小甜甜”以班主任的身份跟褚之劲说起国庆後校运会的报名事项。褚之劲又开始兴奋起来,已经完全忘了篮球赛的事情——田径接力赛或许能代替篮球比赛,成为他争夺集体荣誉的工具。
褚之劲在早读结束後,第一节课上课的老师来之前,匆匆走上讲台,讲起校运会报名的事情,还有班服班旗设计的事情。
这一次,大家好像更上心一些,有两个女生接下了设计的工作。
看见老师在走廊外准备走进来时,他快速地补了一句:“我们班的男同学啊!项目报名的时候得积极一点!因为项目就这麽多,但我们班男生少,所以大家得更努力一些!”
一边托腮一边转笔的陈七月绷不住了,低下头笑了起来,戳了一下叶九思的後背。叶九思写作的思路虽被打断,却也没有烦躁,把身体往後仰,脸上带着微笑地听陈七月说:“这次褚之劲学聪明了。”
叶九思问:“七月,你打算参加校运吗?”
“应该去吧……”陈七月转笔更快了,“我以前参加校运,还拿过铜牌呢!”
“这麽厉害?”叶九思把身子转了过来,眼睛都发亮。很快,台上的老师喊道:“叶九思!现在上课了!”
叶九思才转回去。
褚之劲翻开课本,把报名表摊在上面,马上就在接力比赛那一栏写上自己和蒋士颖的名字。
蒋士颖虽然在认真地抄写笔记,但馀光还是扫到了褚之劲的右手。褚之劲根本就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但自己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上来。他这种小小的霸道,还挺刺激的,快要按耐不住了,蒋士颖一边咬唇一边用拇指用力地在笔杆上蹭着。
下课之後,褚之劲举起手中的报名表,一边摇着,一边吆喝道:“校运会要报名的就快点来我这报名!要是到时间了不报名我就自己帮你们写上去咯!”
褚之劲这话说完之後,男同学们都蜂拥而至,争相选择完成起来更舒服的项目。有些女同学也害怕自己被分配到一千五百米项目中,提早选好轻松的项目。
陈七月对叶九思说:“褚之劲这次学聪明了呢……”
叶九思抿着嘴笑,说:“我能给他写本书,就叫《类人猿的头脑进化》。”
“我看行,”陈七月挤眉弄眼笑着说,“要不我们一起参加接力比赛吧。”
“好啊!”叶九思的声音轻盈,似乎有些兴奋,她担心陈七月看出自己的小心思,连忙收起声音,急急忙忙地补充,“那要叫上秦晚芝吗?”
陈七月向着秦晚芝的方向,扯着嗓子喊道:“芝芝儿!”
韦钰安不自觉地紧锁眉头——陈七月的声音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震得自己头脑眩晕,像极了脑震荡。
“你为什麽总是要加奇怪的儿化音?”叶九思想憋着笑,但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问陈七月,“难道芝芝儿是北京儿人儿吗?哎呀,舌头都打结了!”
“哎!”秦晚芝也扯着嗓子回应,两个人像是对唱山歌。
“你要报接力吗?”陈七月又接了一句山歌。
“报!”
“那你帮我跟褚之劲说一声呗!”陈七月接了一句,“把叶九思的名字也写上!”
秦晚芝走到褚之劲的桌子前,双手撑在桌沿上,俯下身,说:“接力那里,写上我和七月和九思的名字。”
褚之劲的眼镜发亮了:“叶九思真的参加吗?”
秦晚芝差点想把手伸过去拧褚之劲的耳朵:“刚才陈七月不是已经说了麽?叫我也来你这写上她的名字。”
褚之劲很想问——为什麽她不自己过来写,叶九思这金光闪闪的三个字转了两手才到自己的报名表上,那光泽已经被磨灭得黯淡。正面跟叶九思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也只能写着她的名字来排忧解难。
太难了,像是走在四周一片漆黑的深山洞中,处处撞到洞壁,碰得个头破血流,却不知道往哪走才能躲避疼痛,追逐到光明。
还有一个女生报名接力赛,现在只剩下一个名额。褚之劲举起报名表来晃,吆喝着:“女生接力,还有一个名额,手慢就没了哦!”
陈七月绷不住笑了,对叶九思说:“他真的很努力,很像菜场大妈呢!”
“那可不得努力了,得给他的小蒋老婆养家糊口呢!”叶九思补充道,“他跟蒋士颖应该也有报名吧。”
不远处的韦钰安听见褚之劲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猛然间脸都发烫丶发麻,心跳变的更猛烈,在脑海里勾勒出接力比赛的某部分特写——赛场的喧嚣隔绝在外,她和褚之劲作为倒数第二和最後一棒,郑重其事地把接力棒打在褚之劲伸出来的掌心上,而褚之劲有力的手掌稳稳地握住,仿佛像是轻轻抚摸自己的头,说:“宝贝,没事,有我在。”
她猛然站起身,头脑一阵发烫,但是脚步却凝固着——她真的有机会跟褚之劲交接棒吗?而且主动报名这种事情,确实不符合自己清高的人设。
人设。
韦钰安偷偷看了褚之劲一眼,标记了自己名字的丶属于褚之劲的荷尔蒙气息甚至能在他的眉宇间的毛孔里汹涌而至,紧紧地包裹着韦钰安的身体,她强忍着因为尴尬而全身发麻的感觉,走到褚之劲面前,用颤抖的声音说:“褚之劲,我要报名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