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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2001涟漪散尽时（第1页）

第2章【2】2001·涟漪散尽时

下午放学前，班主任张贴新的座位表时，惹起一阵喧闹。本就熟识的人被分到一起，都兴奋地尖叫。

叶九思向来对这些人情世故都没有兴趣，所以不期待座位安排方案，等人潮退去才去看表，发现自己的座位没有调动。

回头时看见陈七月单肩背着东西多得没拉上拉链的书包，手里还捧着一大摞书，最上面那本书上还放着一件没叠整齐的外套和贝雷帽。没走一半，校服丶帽子还有胸怀里的书失去平衡滑落在地上。

不远处的褚之劲连忙帮陈七月捡起来，放在叶九思前面的座位上。

这时叶九思才反应过来，这个女生坐在了自己前面。她屏住呼吸，快步在陈七月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座位。

“陈七月，你今晚在学校上晚自习吗？”褚之劲站在陈七月的桌子旁边。

“我是住宿生，能不在学校上晚自习吗？”陈七月笑着摇摇头，“你这脑子，什麽时候才能装点正常的东西啊？”

褚之劲张开嘴，想说些什麽，感到蒋士颖的存在，便转身勾着蒋士颖的肩膀。

蒋士颖微微含胸，嘴角微微的笑容漏了出来，旋即换上一副爽朗的笑容，褚之劲说：“走，去操场打球！”

两个男生转身离开，褚之劲一边走一边运球，走到门口时，还跳起来摸了一下门框。走在後面的蒋士颖擡起手在褚之劲的头上摁了下去。两个人闹成一团，嘻嘻哈哈地便出去了。陈七月和叶九思的目光一直对着门口。

陈七月一回头，便和叶九思四目相对。

叶九思不习惯与人目光交流，微微垂下头。陈七月看着叶九思这躲闪却故作自然的模样，不自觉多打量她一眼。见叶九思并没有反感自己，陈七月才开口说：“嗯……今天早上的事，很抱歉。”

叶九思松了一口气，笑了：“没事，你别放心上。”

两人有些尴尬地对着对方笑了一下，一时间脑子空白，不知接下来说什麽。但她们都很默契地一起看向褚之劲和蒋士颖。

“嘿……叶九思，你有没觉得他俩有点……那个？”陈七月犹如溺水于字词的海洋中胡乱挣扎一样，抓来了几个词语就对叶九思说。

“哪个？”叶九思试探性地问。

语气里的那试探性，源于并不开放的氛围——毕竟这个说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太过超前……或者说，太过奇怪，格格不入。

陈七月满脸带着笑，继续说：“我总觉得这个蒋士颖怪怪的，他表面上和褚之劲是一样的人，但是在细节上，他们太不一样了。我总感觉，蒋士颖对褚之劲有意思。”

“你想的，跟我一样……”叶九思抿着嘴笑了，“我觉得那两个男的在床上互相玩弄，很带感。”

“是吧！”陈七月把自己的半个身体趴在了叶九思的桌子上，洗发水的香味竟然还没有完全散去，慢慢渗进叶九思的鼻子里，“我跟那个问我今晚在不在课室上自习的男的，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真的哦？”

“感觉他好像对男欢女爱的东西，觉醒得特别早，总喜欢接近各种各样的女孩子……”陈七月又开始撩头发了，她擡起手，干脆把头发扎成顶在头上的丸子，“但是总是没人理他，我就喜欢看着他这种处处碰壁却因为本能还要继续去碰壁的样子……”

“是不是觉得他越惨越好？”叶九思的声音稍微放开一些。

陈七月点头，继续说：“一想到他每天晚上睡下之後，满脑子都是女孩子但是又憋得很难受的样子，就觉得，啧！有趣得很！”

叶九思惊觉，陈七月竟然把自己脑内的想法都用那灵巧而又带着温度的嘴，玩世不恭地说出来。不过陈七月点到即止，把话题转向了叶九思：“今天我一进教室就留意到你了，发现你一直在写东西，你在写什麽？”

叶九思听见陈七月这番话，惊得抽了一口气，说：“没写什麽……就是随便写点东西。”

陈七月若有所思地点头，把身子转回去，开始低头写作业。

叶九思只觉得恍若隔世，刚才和陈七月的那一番对话让她心跳加速，全身都在发烫。叶九思深感恍惚，有些後悔，为什麽不把自己写的小说递给陈七月，这样或许还能跟她多说两句。

甚至，叶九思都把手伸到了抽屉里，要把本子拿出来，但是手还是停住了——这时候再贸然地把本子递给她，会不会有些奇怪？

叶九思起身离开教室，去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

——不知是不是教室里的风扇年久失修，动力不足，即便是引擎在卖力地运作着，也无济于事，吹下来的风太过绵软，没办法吹散酷暑，让她都被蒸得飘飘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