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北年抱着乔青青坐在牛车上,心里有些局促。
他本就不善言辞,更别提和陌生人聊天了。
可偏偏,车上两位大娘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尤其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大娘,眼神里满是好奇。
“小伙子,你这是去镇上啊?咋还带着孩子呢?”
大娘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带着一股子自来熟的热情。
乔青青原本靠在她爹怀里闭目养神,今天起得早,她本想趁着牛车的颠簸眯一会儿,结果却被这大嗓门硬生生吵醒了。
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也没睁眼,只是往她爹怀里缩了缩。
乔北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试图用最简单的回应结束话题。
可大娘显然不是那种会看眼色的人,见他不怎么搭理,反而更来劲了。
“咋啦?孩子不舒服啊?是去镇上看郎中吗?”
大娘继续追问,嗓门洪亮,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乔北年心里一阵无奈,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们自己是去县城卖荸荠的吧?
毕竟和隔壁村的人也不熟。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大娘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顿时更起劲了。
完全不顾他脸上的勉强,自顾自地继续问:“孩子哪里不舒服啊?严重不?要不要我给你介绍镇上的郎中?我可是认识好几个,医术都不错!”
乔青青听得一阵头疼,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她爹都不想搭理她吗?
一个劲地问问问,嗓门还这么大,真是烦死了!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终于忍无可忍,决定给她爹解围。
她装作一副难受的样子,双手捂住脑袋,带着哭腔说道。
“爹,好吵啊……好像有很多只鸭子在我耳边呱呱叫,吵得我脑袋更疼了……”
她这话一出,车上的气氛顿时一僵。
大娘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显然被这话刺到了。
“哎,你这小屁孩,怎么跟老人说话的?我咋就像鸭子叫了?我家老头子还说我的声音好听呢!”
乔北年见闺女闯了祸,连忙低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娘,我家孩子不太舒服,我这心里也乱糟糟的,没心思跟您聊天,您多见谅啊。”
大娘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自己确实有点理亏。
她撇了撇嘴,嘟囔道:“哼,老娘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娃子计较那么多。”
这时,车上另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妇人,笑着开口打圆场。
“小伙子,你别介意,她这人就是爱唠嗑,在我们村可是出了名的大碎嘴,连家里养的猪她都能聊上半天。”
这话一出,那位大娘忍不住笑骂:“你这人,咋还揭我短呢!”
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乔青青松了一口气,重新靠在她爹怀里,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乔北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道:“睡吧,爹在这儿呢。”
牛车继续颠簸着向前,乔青青在她爹怀抱里渐渐放松下来,耳边只剩下车轮碾过土路的咯吱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她心里暗暗庆幸,总算能安静一会儿了。
到了镇上,乔青青仍在酣睡,乔北年不忍心叫醒她,便轻轻抱起她,朝镇上的车马行走去。
到了车马行,牛车恰好还剩一个座位,他抱着乔青青坐下,车费只需文钱。
牛车上男女混杂,彼此陌生,也没有人主动搭话,乔北年对此颇为满意。
牛车摇摇晃晃行驶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县城。
进城时需缴纳文钱,乔北年掏钱时,收钱的衙役盯着他怀里的孩子,狐疑地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你不会是人贩子吧?”
周围的人闻言,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像他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