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听说你要来吗?”和昌长公主笑道,又转头看向玉洁,“也是想见识一下本朝第一位得了文官官职的奇女子,六弟送了你的文章过来,当真是不错,驸马说了,若是参加科举,得个头名不在话下。”
玉洁礼貌微笑:“长公主过誉了。”并对这话持怀疑态度,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数的,科举文章有专门的格式规定,她随便写的,绝不可能中。
和昌长公主真诚道:“你绝对当得起,可惜你已有官职,否则我绝对要收你来我的书院入读。”
她叹了口气,很是遗憾,又道:“不过你可以去女子学堂看看,如何?”
这正是玉洁来和昌书院的另一个目的,她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眼看着和昌长公主都要带着玉洁和应扶摇踏进大门就要离开,刘瑞连忙问道:“姑母,那我去哪啊?”
女学堂与男学堂是分隔开的,互不往来,女学堂里是没有外男的,刘瑞刚想跟着进女学堂,便被拦了下来。
和昌长公主这才想起他,回头道:“你姑父如今尚未授课,你去寻他便是。”
说着,指了个人手给他引路。
女学生们正在上骑射课,年龄不一的学子们排成一列,聆听已经上了年纪的女师教诲。
“骑射课的女师是母後从前的亲卫,我特意去请来的,”和昌长公主脸上带着淡淡的骄傲,“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但若是勤加练习,或多或少亦可弥补些差距。”
“是以,每两日至少会有一堂骑射课。”和昌长公主向玉洁介绍女学堂的课程。
诗文丶骑射丶礼乐丶算数……比一般男子所学的,要更为繁琐,若能坚持下来,定是难得的人才。
“只可惜,女子科举还是被驳回了。”
“长公主,之前太後娘娘送来的李姑娘去哪了?”
玉洁与和昌长公主同时开口道,彼此俱是一怔,和昌长公主道:“她学得很快,已到了出师的水平,本打算让她去科举,如今却是无法了。”
和昌长公主叹道:“我预备新开办童生学堂,招收年纪小的学生,男女一同授课,届时,让她去担任女师,将来男学子科举入朝,或许也能承一份情,她如今正在整理典籍。”
且不说男学子会不会记这份教养之恩,就说等幼童科举入朝,到能说得上话,没个几十年是不成的,但为了将来的一个可能,和昌长公主如今就愿意布局,实在是让玉洁敬佩不已。
玉洁希望她如愿。
“会有人愿意将家中幼童送来吗?”和昌书院除了中元与过年会放假,其他时候,学子们是不得回家的,大多数人都是舍不得与年幼的孩子分离的。
“官宦人家自然舍不得,但育幼堂的孤儿丶穷苦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哪有不来的道理?”和昌长公主并不担忧生源。
唯一需要忧心的,是这些毫无根基的学生,晋升速度远远比不上官宦人家的子弟。
“总要试试的不是吗,试了不一定成功,不试一定会失败。”和昌长公主笑了笑,道,“往後女子也能参加科举的那日,世人都会记住我的名字。”
玉洁被她形容的未来深深打动了,一句“世人都会记住我的名字”,让玉洁都有些飘飘然了。
这是已经在不懈努力的和昌长公主的豪言壮志,那她呢?
她已得了官职,但世间女医何其稀少,她为何不能像和昌长公主一般,也创办一个女子医校呢?
和昌长公主在玉洁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野心,便知道她也有了新的目标,不由得微微一笑,将人请到了自己的书房议事。
至于应扶摇,和昌长公主让那边上课的女学生们帮忙照看一会了。
“那孩子瞧着倒是伶俐,就是黏你黏得过分了些。”和昌长公主先开口,却不是正事。
玉洁很是理解:“她才与母亲分离,心里还是怕的。”
对应扶摇的事,和昌长公主倒也听说过一些:“这孩子,倒是挺适合上童生学堂的,你觉得呢?”
玉洁本欲直接拒绝,转念一想,又道:“回头我问问她,若是她不想,便算了。”
“她才多大?能决定这麽大的事?”和昌长公主不赞同道。
“若我决定,我会直接拒绝,她短短一段时间,从江南到京城又去玉城,眼下又将她留在书院,恐她犯了拧,觉得我不要她了。”玉洁苦笑道,“我不是她父母,关于她的决定,自然要慎之又慎。”
和昌长公主亦觉得有些道理:“罢了,不说她了,来说说你的事吧!”
“我的事?”玉洁诧异道。
“比如说……办个女子医校?”和昌长公主提醒她。
玉洁惊骇道:“这丶长公主如何知晓?”
和昌长公主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极了:“一个优秀的人,是不会满足于一时的,你是女子行医的第一人,自然会想要将自己的医术发扬光大,现在不想,总有一日,也会想的。”
“是,我看了长公主的学堂後,的确有了开办一家女子医校的想法,只是,尚无头绪,”玉洁起身拜道,“还请长公主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