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若要元珩动情,唯有下药。光下药不够,一般除非像情人蛊这种狠毒的东西不合欢就会死,其馀情药顶多是让人情动,理智模糊,进而産生犯错的冲动。意志力强的人,泡泡冷水,打打坐,忍一忍也可过去这一坎。
妙衣只能寻到普通的情药,所以她必须要啓动第二步骤,引诱元珩。
元珩以亡妻之名阻隔外界的纷扰,亡妻在他心中的分量,当如何呢?
妙衣清晰地记得,当她死在元珩怀中丶灵魂出窍之後,元珩的眼角滑落了晶莹的泪水。
即使再怎麽利用和欺骗,曾经相处时的真心,总不能也是演的吧?
妙衣只能以云怀玉的身份去试一试,试试元珩的冲动。
计划好前两个步骤,接下来最至关紧要的是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元珩刚闭关结束,却仍在恢复期,伤未彻底痊愈,这时候的元珩的身体是脆弱的,意志力可能相对平常要薄弱些,是比较合适欺骗的。
择定好计划之後,妙衣开始行动。元珩如今正在药补,妙衣去刘药师那偷看了元珩的药方,又下山去请大夫看着药房开一味不相冲的补血的药,又自告奋去厨房给元珩熬药,亲自端给元珩。
“师傅。”妙衣探头,经得元珩的允许之後入屋,一并把药端过来,“弟子感谢师傅的救命之恩。这是弟子亲自去厨房熬的,聊表谢恩之意。”
“怎麽有股怪味?”元珩刚端起药,凑近一闻,立即蹙眉。
“药的味道不都臭臭的。”妙衣做出嫌弃的样子,“师傅若嫌苦,我这儿备了蜜饯,喝完药可以含些甜的,去去苦味。”
边说边把木案上的纸包拆开,呈递在元珩跟前。
在妙衣期期艾艾的目光中,元珩把药碗凑到嘴边。妙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元珩又说出什麽话,幸运的是,元珩只是微微蹙眉,强把药一口闷。
咕咚——
喉结滚动,药碗空空,被元珩放到了桌子上。
妙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我已同刘药师说过,师傅今後的药全由我来送。”
“劳烦你费心。”
妙衣乖乖点头,压下心中的开心,端着木案走了出去。
此後往复。
连续喝了七天,妙衣第八次送药之时,当元珩喝完药後,只怔怔看他鼻孔突然流了血。
刘药师来看,当场大惊:“卧槽,大补啊。”
妙衣张大一双黑黢黢的眸,“补什麽啊?师傅是因此才流鼻血的吗?”
刘药师顾忌妙衣和元珩的师徒关系,不当面提这些话,只解释几句,打法她走人後,才大声数落元珩:“你那麽虚吗,你需要这吗,连鹿茸也吃。”
元珩点头,不作辩解。
刘药师非常嫌弃,“补得太多,多多流流鼻血就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为了今日,妙衣连续三个晚上去元珩寝室附近踩点搞小动静,依次试探元珩的睡眠情况,以及他何时陷入沉眠之中。
踩好点之後,妙衣在丑时四刻丶元珩熟睡之时,悄悄跑来给元珩下微量的迷药和大量的情药。粉末散于空气之中,妙衣只闻了一会儿,便觉浑身热了起来。夜风是凉的,却吹得她浑身生热。
她变作云怀玉的模样。妙衣坐在铜镜前,一旁点了一盏蜡烛,照出方寸光亮。她怔然盯住铜镜里的那张脸,既久违,既陌生,又想念。烛光幽幽燃着,把她的身影投射在墙上。
身後一道人影缓慢走进,铜镜中慢慢照出他颀长的身影。
元珩站在她的身後,缓缓伸出手,食指指腹缓缓滑过她的眉眼,脸颊,最後落到唇边。他轻轻压住她的唇。双唇微啓,皓齿若隐若现,似在含着他的食指。
妙衣心跳微微加速,她压抑着,不敢发声。她注释着铜镜中的元珩,与他视线相接,目不转睛,下巴微微擡起,任由元珩端详。
“元珩——”
她几乎是颤着声,双唇被元珩按压住,妙衣再也无法发声。
元珩把下巴搁在她颈间,呼出的鼻息是热的,说话的声音是热的,贴上後背的胸膛也是热的。
“怀玉……”他轻轻蹭着,低声呢喃。
“嗯,”妙衣轻轻点头,压柔了声音,“我在,元珩,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