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办公室後,老板解释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没关门,被他们听到了。”
韩清说,没事,我们无权干涉他们关心朋友,让他们知道也行。
老板问了韩清接下来的教课计划,两个人简单交流了几句後,就开始发牢骚,说下午TT没及时来英语班,她就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没给他家人打吗?”韩清说。
“要是有家人,我等下也不用出去找了。”老板说着就提包,拿着车钥匙问韩清,“你回家,我带你一程。”
韩清收拾了下办公桌,“我跟你一起去。”
韩清和老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老板的车不大,她又胖,坐在驾驶位的时候显得有些臃肿,钥匙掉在角落,老板都弯不下腰捡。
韩清捡起钥匙後说,“我来开吧。”
老板下了车,但也没坐在後座,下车後径直走到了副驾驶。
老板平时端的架子很高,按理说老板坐後座,把韩清当司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平视,韩清有些措不及防,“我开车很稳。”
今日的老板有些不一样,面对韩清时没了往日的苛刻。
开车出了一段距离後,老板才说。
“TT只有妈妈,他们两个离婚很多年了。”
老板说了句,只不过他母亲不愿TT知道,所以瞒着TT。
韩清刚想说什麽,只听见老板又说:“我曾经丢了一个孩子,就跟TT一样大。”
当年就是因为老板丢了孩子,夫妻两个人关系破裂,家庭维持不下去,老板才净身出户从内地来到了香港,想要重头开始。十几年了,老板一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好不容易能让自己遗忘。如今TT的失踪还是掀起了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韩清在一旁默默聆听着,一言不发。
此时的沉默才是对受害者最大的安慰。
车开得不紧不慢,等到了下午出了车祸的街道,一切都被处理过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韩清跟老板分开找,一个小时後碰一次面,她们不敢停下来,来来回回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六点。
直到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打到老板的手机上。
挂断电话,老板对韩清说:“TT找到了!被人送到了警局!我这就去接他。”
说完後问韩清要不要跟着去。
“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人。”
整夜,她用郁山也在找TT为由骗自己,郁山在忙。
现在TT找到了,她又低头翻了翻,手机上没有一条多馀的短信,郁山还是杳无音讯。
老板没有问,只是开车离开了。
街道只剩韩清一人。
她掏出手机给那个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无人接听。韩清又跑到了青山专卖店,店还没有开门,打电话,全部石沉大海。
他还是像当年离开一样,把她往外推。
她终于累脱了,瘫坐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无力,颓废,无措,各种复杂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来。
“畜生。”
韩清将头埋在膝盖里,骂得声音听起来有点憋屈。
这句话落,朝着她方向走来的脚步也紧跟着停了下,“骂我麽。”
擡头,郁山就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着看她。
韩清立马站起来,只是起来的速度太快,腿特别麻,身体有些不稳。
郁山伸出拐杖,让她扶着。
“你去哪儿了。”
“警局。”
简单两个字,韩清便推出了前因後果,问,你在哪找到的TT,怎麽找到的,多会找到的。
两个人对视,郁山没答反问:“吃饭了麽。”
韩清摇头。
郁山收回被她扶着的拐杖,打开店门,让她进去坐着,他出去买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