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看,明明是所有人的夏季,但卢合一却浑身发僵,一分钟後,他明白了。
现在是个隆冬,郁山一人的隆冬。
後来就到了两个月前,郁山把在山西的店全都盘了出去,卢合一跟着他拿着所有的家当来了香港,这里寸土寸金,为了省点成本,只能在地段和店面面积上减少点成本,这才把店开起来。
而眼前似曾相识的郁山,拉回了卢合一的记忆。
郁山就看着他的眼睛,问:“告诉我!”
卢合一开口,“韩清。”
“再说一遍。”
“韩清。”
声音贯穿屋外雷鸣,顺着屋外突起的狂风敲打阳台玻璃,直击郁山肺腑。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麽,也只有她知道这个名字在他曾经那些灰暗阴森,暗流汹涌的岁月中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郁山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床上站起,可腿伤尖锐的刺痛却令他曾经无比□□的身躯一晃,掌心传来温热,是卢合一扶住了他。
此刻的腿痛时刻提醒着郁山,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郁山。
他忖了好一会儿,偏头缓缓看向窗外,乌云带着雾气压低了天空,将玻璃幻化为镜子,将他手边的拐杖衬得一清二楚。
时隔八年,门板外是风华正茂的韩清,而他——
“这副样子出去干什麽。”
“什麽?”卢合一没听清。
郁山抽回手坐回沙发上,调整着自己的腿,动作依旧很慢,似乎又回到了往日无懈可击的模样,可仔细看他的腿在抖,“继续订吧。”
“你不是不喜欢花。”
“是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麽继续订。”
卢合一想要问他些什麽,是不是又知道了什麽线索。
可郁山依旧没给他说,只是让他出去拿花,走到店门口的瞬间,屋外冷风灌入,那道女声更加清晰,她的一字一句都清晰的落在郁山的耳畔。郁山听着她说了个数,他了解她,韩清还是像以前卖画一样,耍小聪明提高了点价钱。
“这麽贵?”卢合一诧异间还流露着一丝清澈。
韩清笑说,用金钱恒价质量是在异地最好的避免吃亏的方式。
说白点就是一分钱一分货,说黑点就是宰游客。
说话间,韩清笑得很甜。
面对眼前的美女和干瘪的钱包,是个男人都反应不过来。
卢合一当下只觉得尴尬丢人,“那行,你等下。”
卢合一钱不够,中途还回屋拿了次钱包,“我钱不够了,你钱包我拿走了哈。”
郁山正走神,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多得不是重逢的欣喜,而是担忧,为了韩清。
“屋内是你们老板吗?”雨太大了,韩清只能听到一点点动静。
“是,刚出差回来,忙着呢。”
送走韩清後,卢合一不知郁山此刻的揪心和挫败,更不知此刻他的心里做下了怎样的决定,直到把花拿回来後,郁山让把花放在店外的桌子上。
卢合一放下,见郁山没有回去的打算,才说:“你钥匙给我,我去给你喂乖乖。”
郁山把钥匙扔了过去。
人走之後,他才从休息室出来,看着桌上白皙纯洁的茉莉。
一看就是一夜。
那几日的香港一直下着小雨。
旅游社那边没有顾客,韩清难得的清闲一些,她不喜欢闲下来,容易分心。这不,一个不注意,修剪花的时候就被花刺扎到手了。
韩清啧了一声,随手抽了张纸挤了挤,就随手扔掉了。
小生在一旁看着,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