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因为太慌张了,她出门忘记戴口罩了。
因为这两天她每每路过一个站口,就会下意识看向电线杆有没有关于她的寻人啓事。
养父母家大势大,她还真看到了,每次看到之後她只会觉得慌张,随後赶紧撕掉。
她趁着车没来的功夫走到不远处的电线杆和墙上看。
“看什麽呢。”
背後有声音响起,扭头看是警察。
韩清下意识低头挡着脸,又摇头。
“最近天黑早点回家,如果出门最好结伴而行。”警察根本没有注意她的奇怪,只是友好提醒道:“没看报纸上报道,最近有妇女失踪麽。”
韩清蓦地想起那天郁山那夥人说得话。
劫後馀生,她没有感到开心,只觉得身体发毛,脚都有些站不稳了。
警察又看向韩清,“还不离开?”
韩清赶紧点头,转身走到了公交车站。
心不在焉,韩清摆摊时没有太大的心劲,只赚够了颜料和纸钱便收摊了。
刚回到房间,房东就来敲门,“姑娘,明天是最後一天。”
言外之意,如果要续租的话,今天就得交下周的房租了。
韩清打开门,房东趁机往屋内看。
原本杂乱的库房,被韩清收拾得倒像了房间,墙上贴的各种画,特别有艺术氛围。房东本就是念着库房没用,又看韩清年纪小,故意坑她。但是现在这个库房,韩清就算是搬走了,她也能出租,还能趁机提价。
房东眼睛都亮了,巴不得韩清多住几晚,多留几幅画:“你这走的时候,不搬吧。”
这都是废稿,韩清摇头,肯定不搬,太费劲。
房东笑着,“那也不着急,你明晚前给我答复就行。”
房东说完,还想进去看看,却被她儿子打电话叫走了。
电话声音很大,韩清听得一清二楚。
“那群人又来收保护费了!”
房东声音很大,在院子里扩散,“谁啊!你给他说,前天刚给一个叫腰子交过。”
“说了,不管用啊!”房东儿子还有个女儿,“他说瑶瑶在五中上学,也需要。”
这个地方,谁都知道他们玩女人的手段,太狠了,为了自家女儿,只能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憋着,没人敢惹。
房东也不敢敷衍了,踱着步子赶紧跑了出去,“行行行,我这就来,你让他们别碰我孙女。”
“快点吧。”房东儿子在那边说:“要不然就上家里去了。”
房东匆匆离去,韩清关门的手却倏地定住了。
腰子,就是那日喊郁山的男人。如果他要来的话,那她——她不敢赌,这是不走也得走了。
今天晚上她直接熬了一个通宵,画了一整夜的话,第二天大早上便早早给房东说退租,房东没拦着,还给她多要几幅画。韩清没免费,三幅收了她十五块钱。房东本不愿意给,韩清就说把废稿也拿走,房东这才给了15块钱。
而後她又在火车站把剩下的画卖掉,火车站管理员看她年纪小,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最後一趟车发车前,她挣到了去隔壁山西省的车费。
下了火车已经是半夜两点多,招待所都已经满员了。
陌生的城市,夜晚的空气中总是飘荡着危险的气息。韩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只知道,每路过一个借口,她走的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