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臣捂着发紧的额头,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他盯着裴宣的眼睛,沉默着等待他的回答。
长时间的死寂,裴司臣冷笑一声,呢喃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爸爸,辜负他赤诚一片的心意,你配不上他的爱。爸爸最爱你,没有人比他更爱你,他爱我因为我是你儿子。你呢,你是自私浅薄的爱,你从来没有因为爱爸爸就要爱我,你不配。”
裴宣盯着裴司臣的眼睛说不出话来,他被裴司臣戳中心事,脸面都挂不住了,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你不能质疑我对你爸爸的爱。”
他就是太爱了,爱就是自私的,两个人的生活压根就插不下第三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我懒得跟你说,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裴司臣别回头,没有再看裴宣一眼,他还以为这个人良心发现了,没想到是良心受谴责了。
“你好好休息,我,我以后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还想高兴两天。”
关门的声音响起,在浴室站到腿麻的顾远洲才慢慢走出去,含含糊糊道:“他走了?”
裴司臣闷闷地嗯了一声,恹恹的躺在床上发呆,手指按着戒指轻声道:“他因为梦到我爸爸了才来的。”
一句话顾远洲就懂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亲缘浅薄,哪怕是双亲健在也是几十年看不见人影,向来对这些东西是无所谓的。他家裴司臣从小没有爸爸,父亲又不亲近,肯定很在乎这些。
“臣臣,抱抱。”
裴司臣弯了下唇避开伤口小心地抱着顾远洲,他的颈侧被极轻的吻了一下,像是被珍视到了极致。
“臣臣,其实不用太在乎他的想法,毕竟他都没有关心你,不值当的。”
“嗯,我知道。”
裴司臣住院观察了一周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司机小崔恢复的比较好,早就被家里人接了回去。
两人刚回到家,福叔就迎了出来,他悄悄抹了一把眼泪,心疼道:“家主真是受苦了,小少爷,你扶着家主跨个火盆,去去晦气,太晦气了,跨完火盆绝对无病无灾的。”
“好嘞。”
从进门跨完火盆,顾远洲才扶着裴司臣回了卧室。
“家主是怎么回事啊,开车还是要小心些。”
“知道了,谢谢福叔。”
裴司臣都没跟福叔说过自己出事的原因,就怕他提心吊胆的。
“好好好,家主,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裴司臣公司的事都快堆满一桌子了,他半夜起来偷偷处理了几次,后来被顾远洲发现就没了机会。圆溜溜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他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洲洲,我能不能先工作几个小时了,感觉头没什么事了。”
“很急吗?要不,我来?”
“也行。”
裴司臣把分门别类的工作都交给顾远洲,起初他还有些担心顾远洲能不能胜任,却不想他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裴司臣给顾远洲喂了一块苹果,用极尽崇拜的眼神盯着他,夸赞道:“洲洲,你好厉害,我原本还担心我要是不在了你忙不过来可怎么办,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你比我专业。”
哒。
顾远洲按下回车键的力气骤然一重,他停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裴司臣,气鼓鼓道:“裴司臣,你再敢说一下那个字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
裴司臣做了一个拉链封嘴巴的动作,讨好地笑了笑,勤勤恳恳继续给葡萄去皮。他突然间就明白人为什么总想要长生不老了,因为不满足,极其不满足。
他出事以来顾远洲好像有了应激障碍,好几次夜里都哭着惊醒,然后慌慌张张去抓他的手,然后靠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才能睡着。
那个惊慌失措的眼神,裴司臣每每想起来都心疼的不行。他也想炼丹了,长生不老,然后陪顾远洲一辈子。
“臣臣,收收你的信息素,他扒着我的手快动不了了。”
顾远洲从生理书上看到说信息素实体化是非常耗费精神力的事,裴司臣天天把信息素实体化粘着他,还怎么恢复。
“没有……吧,洲洲,来,吃个葡萄。”
“行,行了。”
顾远洲嘴里塞了好几颗,嚼不过来了。
“贿赂我没有用哦,我要工作,你乖一点。”
顾远洲环顾四周,从一堆废弃A4纸里抽出来一张递给裴司臣,哄小孩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哦臣臣,玩去吧。”
“唉,好吧。”
认真工作的男人帅是帅,不理他也是真的好绝情。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喂,黄老板,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小侄子想找你帮帮忙,但是他这个人有点轴,问我你是不是专业的,我解释好几次了他不信。就是,大师你有没有什么网站店铺啊,给个地址。”
“这样啊,可以有,我一会儿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