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公路上发出了巨大的刹车噪音,红色的法拉利以一个诡异的造型斜靠停在了马路边。
安东在因扎吉猛踩刹车的一瞬间向前扑了过去,然后又被安全带拽回了座椅上。
“怎么了?”慌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安东以为因扎吉撞到什么东西了,急忙朝前看。
因扎吉仍然处在刚才听到那个消息之后的震惊中,看着安东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的,最后转过来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干嘛突然踩刹车,我差点被甩出去。”
“你也知道我在开车,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
“什么乱说?”安东回想了一下,“我没乱说啊,我确实喜欢男的。”
因扎吉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是足球运动员,这种事情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安东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呆呆地看着他,然后使劲眨了眨眼睛,“你说得对。。。。。。我不该告诉你的,你跟别人说了怎么办,从记者那儿捞一大笔钱?”
这是什么话?因扎吉声音压不住了,“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安东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大火气,他委屈地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们才刚认识。”
“。。。。。。安东尼,我是谁?”
“保罗替我叫的司机。”安东看着面向他的帅气的脸,惊讶地感叹:“你长得好像皮波诶。你要是和皮波一样的话,肯定就不会说出去了。”
因扎吉重重地靠回座椅上,这个小鬼喝成这样了,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只有车载音响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安东跟着哼了一会儿,然后不自觉地掏出手机开始摸鱼。
我就不该送他回去。不过因扎吉知道就算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会这么做的,不然真的要找司机送吗?至少现在是他听见了安东的醉话,换成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桑德罗终于给我回消息了!”
安东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兴奋,尽管内斯塔回的是“你敢在记者面前说胡话我打死你”,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在按键上一通按,“不是胡话,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十个优点洒洒水的事。”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钟,内斯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因扎吉听到了铃声短促地响了两下,安东像是被吓了一跳,直接摁断了。“怎么不接?”
安东随手发了一个问号过去,他选择了最浪费话费的玩法。“我不喜欢打电话,要是没有急事可以在短信里说。”
因扎吉想到安东在世界杯这一个月和内斯塔相处的样子,“你喜欢桑德罗?”
安东不知道脑子里出现了什么,开始笑,“我和桑德罗是好朋友。”
“那保罗呢,你说他是伟大的意大利的左后卫。”
“他确实很厉害,我是看着他的录像学的踢球。”
因扎吉又不说话了,他看着安东捏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肯定是内斯塔的短信回了过来,只不过安东现在想不起来要看手机了。
足坛有太多关于同性恋的捕风捉影的消息,但那些基本上都是假的,毕竟就连因扎吉自己也经常被报纸报道和维埃里或者皮耶罗等等关系匪浅。不过因扎吉肯定不会单纯的认为踢球的同行中没有同性恋,只是他从来没见有人承认过。
安东突然的自爆把他吓了一跳,但因扎吉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对安东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可能因为安东平日里在球队打打闹闹的时候表现的很正常,完全没有什么超出队友情范围的特殊行为,而且对不论男女都有社交距离,和其他大大咧咧的队友相比有礼貌太多了。
但安东确实对他一直很热情,之前他只当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但现在听了安东说的话之后,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还有安东说的那三个词,因扎吉从出道之后就收获了球迷的爱,也有男球迷给他激情表白过,他当然没有接受,但对自己的魅力也算心里有数。他忍不住用安东说的那些词和自己对应了一下。
“你说的和我长得很像的皮波因扎吉,你喜欢他?”
安东不笑了,怔怔地看着他。因扎吉开始后悔,安东这看样子是说不出来什么了,而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呢?因扎吉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而且安东明天起来还会记得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一切吗?
因扎吉叹了口气,“算了,当我没问。”
安全带因为安东不消停的动作在他身子前面拧成了麻花,因扎吉看着很难受,想帮他调整好,但最终没有伸手。
汽车重新发动,行驶在黑夜里。
安东突然说了一句话:“我不会去幻想不可能发生的事。”
“什么?”其实因扎吉听到了,只是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他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安东没有再理他,而是又看起了手机,内斯塔在他的问号后面只跟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桑德罗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因扎吉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因为他知道今天晚上有保罗的聚会。”他还在想刚才安东说的那句话,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安东揉着脸,把手机扔在了一边。“今天喝的太多了。。。。。。不知道明天起来会不会断片,我以前还从来没有喝断片过。”
因扎吉既希望安东明天起来断片,又想知道如果他记得所有发生的事,会是什么反应。
瓦雷泽离米兰并不远,出了城上高速之后很快就能到。安东一路上还在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因扎吉没怎么应声。他一直把车开到了安东家门口,安东这个时候因为难受已经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
“到家了,你还能走吗?”
安东皱着眉看了两眼窗外,是熟悉的大门,这才开着门晃晃悠悠地下车,还不忘回头招了招手,“谢谢你送我回来,车费怎么结?”
酷似皮波的好看的司机深吸一口气,“皮波帮你结过车钱了,赶快走吧!”
皮波为什么要帮我结车钱?安东晕头转向地打开院子门,沿着小路向家门口走。可能是刚下车的原因,还有上涌的酒劲,他走到一半突然开始反胃,蹲在草地旁边一个劲地干呕,但吐不出东西来。
“我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了!”他难受的要命,哑着嗓子自己抱怨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