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女儿,她说这几天有些奇怪,担心是沾到了什麽不干净的东西。”
黄大师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眉毛胡须黑中泛着白,一双眼睛黝黑,直直地落在崔易禾的印堂上。
他道:“令媛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这几日是不是天黑了还在外面?”
崔母立即点头:“对对对,她这几天报了个补课班,大晚上的还不让我们去接她,硬要自己回家。”
黄大师了然地点头:“应该是冲撞了些孤魂野鬼,明日来我这一趟,我做一场法事将那东西送走。”
崔易禾听到这话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光芒在眼中闪烁,她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上了许多,缩着脖子揉了揉双臂。
从黄大师那回来时已是深夜,崔易禾将手机开了静音塞在兜里,精神紧张了一天的她格外疲倦,一路睡回了家,第二天她自然是没去学校,一起床便巴巴地等着黄大师的法事。
周围挂满了经幡黄符和八卦阵,崔易禾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黄大师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捏着红绳,绳上的铃铛随着黄大师的动作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黄大师口中念念有词,脚步狂放,右手的桃木剑东一下西一下地挥着,看得崔易禾头皮发麻。
她站在屋里不知时间流速,看着黄大师原本白皙的脸变得通红,最後大喝一声“收”,红色被挂到墙上,铃铛也不再发出声响,原本在外间房的大师助理进了屋子带她离开,这才迷迷糊糊地知道法事做完了。
“那个东西已经被送走了。”黄大师的助理解释着,“不过还是有要注意的地方。”
崔易禾听见前一句话刚松了口气,听到後半句後心又高高地悬起,两只眼睛睁大静静等着下面的话。
“崔小姐这次被上身还有个诱因,那便是那个让你感觉不受控的同学,崔小姐与那个同学相冲,平日里要尽可能的远离那个同学。”
崔易禾连连点头,怪不得遇到姜清风後就容易做这些怪事,原来是她和姜清风相冲啊。
她立马记下,发誓自己後面见到姜清风一定绕着走。
见崔易禾一场法事过後浑身紧绷的劲都没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去,崔母脸上露出笑意,利索地结了钱。
崔易禾上车後才有记起自己已经有一天的时间都没玩手机了,从兜中摸出手机,微信上居然有十几条消息。
她点开微信,这些消息主要来源是何御,似乎是因为自己这个同桌不在学校格外无聊,发了好多表情包和一些类似“你在哪里”的话。
崔易禾一笑,随手回了一个表情包,接着便退出聊天框,打开了下面廖鸣露的微信。
[露露咪~:小禾,上课了你怎麽还不回来?]
[露露咪~:你不回来了吗,你去哪了?]
[露露咪~:小禾你不想理我吗?]
看到最後一句,崔易禾立即噼里啪啦地打字。
[催什麽崔:别多想,家里有事情在忙。]
崔母忽然出声:“易禾,等下还回学校吗?”
崔易禾表情一僵,无力地将手机放到身上,身子朝後仰靠,闭上眼睛,声音虚弱:“妈妈,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再在家里缓两天吧,而且我感觉身体也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被上身了的後遗症。”
“……”
崔母抿唇,崔易禾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随便一个表情自己都知道她的心思,这番动作一看便知道是不想上学。
不过谅女儿昨日受到惊吓,她便也没多说什麽,反正崔易禾成绩不好,在学校多待一天少待一天一个样。
见崔母出声,崔易禾掀开一只眼皮偷瞄着崔母的表情,知道崔母这是同意了,心中喜滋滋的,打开手机看起了更新的漫画,至于微信上最後一个没被点到的红点点便被她遗忘了。
“书禹,怎麽回事啊,今天怎麽老看手机?”同桌探头去看徐书禹的手机。
徐书禹立即退出微信界面,将手机塞到兜里,声音毫无异常:“有吗,可能是因为在关注今年的竞赛情况吧。”
“哦哦。”同桌了然地点头没有多问。
徐书禹松了口气,右手不由自主地滑入兜内握起手机,解锁後微信聊天框依旧是几个绿色气泡,对面一直没有回复。
他回头,那张课桌依旧保留着崔易禾昨天离开时的模样,书籍凌乱地铺着,挂在桌旁的书包甚至连拉链都没拉好,烟花吊坠垂在侧面像是失去了色彩。
他敛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