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我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麽?”
而且她并没有真正死去。
“也许你很难相信,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回家了。”
垂眸的两秒钟内,冯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等他擡眸重新看向自己时,神情已经很是沉稳。
“在你初来桃花岛的时候曾经说过,你原是在家中,一觉醒来便来到桃花岛。”
“你还记得!”她惊喜道。
“所以,你的家……在另一个世界?”
他果然是猜到了,一点儿也不见惊讶。
“的确是在另一个世界,和这儿截然不同,”冯蘅蓦然站起身,拉着他的手往亭外走去,“跟我来。”
黄药师听话的任由她牵着,两人一路来到了她的墓地。
见她轻车熟路的掰动墓碑以打开密道,他惊道:“你怎会知道?是蓉儿带你来过了?”
她摇摇头没有解释,与他一起进了密道,来到地下墓室。
墓室布置依旧,此刻意义却失了一半,祭奠的人死而复生,这个密室只剩下十几年的孤寂痛苦回忆让他止不住心生感慨。
冯蘅站在玉棺边上,用尽全力气力去推动着棺盖。
“当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就知道你已经猜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了,正因如此,我才下定决心要告诉你所有的事情。”
棺盖被推开,里面之物显露了出来——
没有尸身,没有人,只有一件虽然保存良好但已泛着旧色的衣服。
一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衣服。
那是她初来桃花岛时所穿的史迪仔珊瑚绒睡衣,不管是布料还是工艺亦或是设计都与目下世界差异巨大,甚至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黄药师靠近了些许,站在她的边上,俯视着棺中的奇装异服,神情柔软的不像话,陷入了令他分外怀念的回忆中。
“竟不知你是何时将这件衣服藏起来的,我那时以为是丢失或者烧了。”
“你所有的物品我都好好保留着,哪里舍得烧掉呢?”
“所以,你是一开始便猜到了麽?”
“猜到一点,但无法确定,毕竟如此匪夷所思。”
“我想起来了,”她嘟着嘴,鼻腔哼了声,“初来桃花岛被抓来质问时,我所说的分明句句属实,只是岛主大人不信罢了!”
黄药师瞧着她娇俏神情蓦然心里一动,就想抱她,却被她挡下,还傲娇的撇过脸去,只好求饶道:“当初是我有眼无珠,阿蘅别生气了。”
事实证明跟老婆道歉很是有用。
“我原以为穿越一事骇人听闻,在我再次回来後本不打算告诉你的。”
冯蘅感到庆幸,有着一个聪明的还能理解容纳自己的丈夫,才能让她彻底的敞开心扉。
他轻叹了声:“我在意的从来不是你是否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是你能不能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世界不同无关紧要,他爱的只是这个人,只是名为“冯蘅”的灵魂,若因这不同而在某一刻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才会令他惶恐担忧。
两人干脆背靠在玉棺上席地而坐,墓室幽静,不必担心来往有旁人打扰,彼此依偎着,更适宜毫无保留的倾述。
冯蘅向他讲述了自己因溺海而得以穿越回去的奇遇,只是时间仍是第一次于睡梦中来桃花岛的那一天,还在醒来时遗忘了这个世界经历的一切事情,也自然遗忘了他,而忙着其它……
黄药师像被刺痛似的眉头瞬间拧紧,可不愿她发现,强装无事,冷静的问道:“你既已失去记忆,一直生活在原来的世界,为何如今又回来了?”
她轻笑一声,伸着食指在他心口处画着圈,嘟囔道:“因为有个人一直念着我,想着我,在梦中也不肯放过我。”
黄药师反握住她的手,容纳进掌心,也了然勾唇笑道:“只有阿蘅能穿越两个世界,而我不能,说是我在想着你念着你缠着你,事实上,是阿蘅在想我,哪怕失去了记忆。”
肯定直接的语气,灼灼的目光直视,叫她双颊瞬间通红,却也难以矢口否认,只能及时换了话题。
不知为何遗忘了穿越的记忆,好在後来就慢慢都想起来,再後来,为了救一个溺水的小孩,又得了再次穿越的契机。回来後在外流落了一段时间,不久遇到了洪七公和黄蓉郭靖,以男子叶芜的身份被他们收留,同住了一段时间,而後分开继续跟着洪七公,再之後来到桃花岛,故事线索便更简单了。
说来奇异,可都是她真实的经历,唯有她的夫君能相信。
几个月的经历只浓缩到了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个中艰辛不易她却不想再提让他担心,他也知道背後绝不会如此简单,但如今再问已不是最要紧的事情。
黄药师想到了什麽,急忙问道:“你说你第一次来到桃花岛是于睡梦中穿越的,身死则梦醒,才得以回去,那这次呢?”
他想问的是她是否还有穿越回去的机会,若是这样,他们是不是还会分离?冯蘅知道他的话中意。
“这次不同,我是在清醒的时候于湖中溺水整个人一起穿越的,如若在这个世界再次身死,应是没有再回去的机会了,”她认真答道,不一会儿反应过来红了脸,捶上他的胸膛,羞道,“而且,你不是最清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