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很快来了。
今天很特别,萨瑟有种彻头彻尾的轻松丶愉悦之感。在这样放松的心情下,他突然开始回忆往事。
萨瑟还记得当初他跟大祭司赛克芬斯合谋逼宫他的父亲,他成功了,当然那个老东西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萨瑟觉得自己还挺遵守诺言的,之後一直没怎麽动过祭司院。
神权与王权,互不干扰。
不过赛克芬斯太老了,在他向大河发起战争的前二十年中他就老死了。大祭司的继任者是他的小儿子西蒙斯,听说是因为他最得赛克芬斯的喜欢。
“王。”
西蒙斯向对方行礼。
他没有自己父亲的智谋跟魄力,赛克芬斯还活着的时候,祭司院还算独立。自从他死後,神权已经弱于王权,甚至成为了王权随意摆弄的台前道具。
萨瑟看向这个胆小的大祭司,笑了起来,“西蒙斯,你说再做一座我的雕像如何?”
“您。。。您什麽意思!?”西蒙斯有些不甘。
“神的雕像太久远了,它的手工很粗糙,曾经还被渎神者们差点推倒过。你看到了吗,雕塑上出现了不少裂痕。”
“我会下令将永恒大陆这尊神的雕像移入地宫,让祂永远地陪伴在我父亲身边。而後,我将建造新的神像。”
西蒙斯愣了下後,忽然擡头不可思议地试探道:“以您的容貌为参考,重新雕刻一座伟大的神像,您是这个意思吗?”
萨瑟不说话,只是无言地跟西蒙斯对视。
西蒙斯知道他说对了!
“你想要取代神,你想要成为神!”西蒙斯惊恐地尖叫起来,他从来都胆小,这几年被萨瑟压迫得几乎失去了一个大祭司该有的尊严。
但西蒙斯远比他的父亲赛克芬斯要虔诚。
即便他的父亲也告诉过他,四代王起就从未感知到过神谕,神已经不再注视他们了!
或者说,祂是万事万物,是世间一切。
那麽这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没有任何区别。
泰尔塔文明跟地上的一粒尘埃,在神的眼中,没有轻重之分。
祂平等看待一切,祂也不在乎。
那麽对神恭敬与否,其实也不那麽重要,重要的是利用‘神谕’维持住大祭司的权力就好了。
可西蒙斯从来没这样想过,即便他不反驳自己的父亲,却认真地做着每一次的祈祷。
大雨过後,他会去神像擦拭水渍与飞溅的泥沙。
圣树丰收後,他会向神献上最好的圣果。
他渴望得到神的回应,即便他从未得到过。
因而在此刻,西蒙斯愤怒地站了起来,“我不会同意!您不要忘记了,您对我的父亲许下过诺言,祭司院永远归祭司院,您绝不会沾染属于神的权力!”
“赛克芬斯已经死了,我对他的承诺结束在他死亡的那一刻。”萨瑟不再试探,既然西蒙斯拒绝,他也就冷冰冰地给西蒙斯下达了最後的命令。
这场商谈最终以失败告终。
西蒙斯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法师塔。
回去後的西蒙斯猜测自己可能无法阻挡萨瑟要做的事,却绝对没想到五天後的一个晚上,无数的护卫队悄无声息地向着祭司院涌来。
曾经的赛克芬斯与萨瑟是怎麽袭击的法师塔,逼迫四代王退位,现在的萨瑟就是怎麽袭击的祭司院。
只是萨瑟做得还要狠。
祭司院中有着数量不少的法师,贸然对他们发动攻击容易出事。因此在当天的晚餐中,萨瑟命令仆从在法师们的食物中下了毒。
为了胜利,他一向无所不用其极。
“攻入法师塔,大祭司的家族在暗中抓捕一些泰尔塔人研究邪恶的法术,他们的恶毒让王聆听到了神谕,因此传下了神谕,杀光大祭司家族所有人!”
犹豫的护卫队最终还是冲了进去。
祭司院的抵抗并不强烈。
“不不,萨瑟,你不能让他们这样做!”
西蒙斯腹部绞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卫队们用掘地三尺的方式从各个实验室的地底挖出了不少尸骨。
四代王时期,法师塔中确实埋藏了大量的尸骸。
哪怕是现在。
为了攻打渎神者,对高攻击力的法术需求更大,那麽也就需要更多的实验。西蒙斯几乎要发疯,大祭司一族固然不干净,可死于王手中的无辜子民绝对要高于他们!
但他的叫喊没有用。
大祭司家族的人被愤怒的护卫队们一个个当场杀死,一直到只剩下西蒙斯。
“王说留着他,之後可以光明正大的审判他,让他死在泰尔塔子民的唾骂声中。”
西蒙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萨瑟是要杀人诛心,也是要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他们家族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