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清醒已经是中午了,谢衣换上了居家的绸袍,云起云时见她醒了,也让宫侍们端上了洗漱的物休,伺候她的宫婢有十二人,由于後宫房子少,谢衣招两百良家女子,两百壮妇入宫,不要太监,二十五岁前不能婚嫁,侍卫与宫婢如果有私情茍且,家族连坐,刘琼定了宫规,犯事按罪大小论处。
不是她严苛,这事如果不严,宫中立刻就会变成筛子,她从来不小看士族的搞事能力。他们明的玩不过,就会玩阴的。
刘琼的疑心病也开始生了,可能这就是那把龙椅的诅咒,只要坐上去的人,就会被权力侵染。拥有杀伐决断的执剑人,这个权力过于可怕,被衆人仰望,也被衆人渴求,更多的是想取而代之的。
她洗漱完也穿上一件外袍,里头是昨晚的丝裙,披散着头发,云起要过来为她梳妆,她拒绝了,擦了护肤面脂就好。
头发日日梳上去,她都觉得头皮疼,她今日又不想出门,梳什麽。
便让宫婢为她按按头,此时冬日阳光洒进来,透过宫殿玻璃,斜撒在她殿内的地毯上,办公桌上方,有着明显的丁达尔效应。等她头皮放松了,便让宫婢下去。
云时安排人端进来佳肴,每一碟连盘与食物,都摆盘得漂亮惊人。
谢衣搁下书本,也走了过来,与她一道吃午饭,她还挺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间。
不去想战事,也不必去想朝事,她感叹自己真的是天生当昏君的料。
可惜这个时代的娱乐实在太少了,甚至连戏剧都没有,小说家写的东西又过于无聊,话本的发展巅峰,宋元明清时期。
她看向谢衣,“怪不得这年头人们那麽喜欢打仗,没有娱乐,可不就剩下争端消耗时间了,不然还真没法过日子。”
“朕觉得这宫里缺了很多东西,过了元霄就动土木吧,朕要多建几个殿宇,朕要养一些乐师,还有舞姫。”
谢衣看这人得意就忘形,“上有所好,下有所效。你也不想过些日子,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吧。”
刘琼抿了唇,她吃饱了,擦了擦唇角,有些不高兴,“难不成以後我还不能有点娱乐?”
“建宫殿可以,宫里确实太空了,但刚建国呢,歌舞你悠着点,有点健康的爱好。”
这日子是越过越回去了。
云起云时让宫婢收拾好,就一起退了出去,谢衣看她有些不高兴,取来自己让人做的小提琴。
阳光从外头倾泄进来,洒在他身上,他披散着长发,一身丝绸袍服,用琴弓轻轻拨动琴弦,琴音在他的指尖流淌,如同涓涓细流般清澈,他奏的是梁祝。很有名的小提琴曲目,刘琼看着他,他拉着琴弦低垂着眉目,她浮躁的心也静了下来。
一曲终了,刘琼靠在贵妃榻上笑看他,朝他抛去一个苹果,“很好,受上赏。”
谢衣单手稳稳接过,将琴搁桌上,走过来坐她旁边,这边是客厅的右侧,有一个大窗与阳台,光线很是充足。
他手撑着贵妃榻,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苹果,“陛下,这就是上赏啊。”
“朕也可以赏个大的。”刘琼想到这笑语盈盈的看着谢衣,“不过,饱暖思□□,是人之常情,但白日宣淫可不行,今晚亲王再去泡个澡,与朕补上昨晚的洞房花烛。”
谢衣认了命,毕竟孩子是刘琼想要,生也是她生,他再拒绝就矫情了,他两窝在贵妃榻上,实在无聊就翻开百官的贺奏,一个个看过去,笑着讲着百官的小道八卦。
到了下午,他们沐浴过後,宫人们打扫完浴室,便退了出去,
他们没有点灯,夕阳未散,玻璃窗的窗帘半拉上,床帷也未放下,傍晚的光线斜映在书桌上,也散落了几缕撒在古董摆件上,宫室内阴阴暗暗却又能将人看得仔细,仿佛旧唱片里晦暗色气的曲调。
初春风带着冷意,卷着窗帘边角翻覆,此时房内已陷入昏暗,堪堪看清床上对方的眉眼,仿佛电影里馀晖退去之时逢魔时刻。
完事後叫了水,泡了澡换了身衣服,宫人们端膳食进来,他两才发觉还未吃晚饭,有些饥饿。
他们相视懵了一会,才一道哈哈大笑,云时早就让御膳房晚点上了,虽然不知道为什麽谢衣不封後而成亲王,但是陛下的事,宫侍是不能多嘴的。
灯火昏昏,他们吃完晚饭依旧一道窝在贵妃榻上,很是黏糊地看着殿外的月亮,圆润明亮的月光,照得树影婆娑。
刘琼想到洛阳城中百姓,昨日她登高台,只听得万岁声如山呼海啸。
“来洛阳的百姓,他们返程了吗?”
谢衣也一道看过去,窗外景色很好,“今日天一亮便结伴返程了,洛阳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也是难为他们了。”
刘琼不觉得,这个时代又没有娱乐,如果不疯狂一回,有热闹不去凑,那就更无聊了。
“那就好,前些日子,洛阳城挤得跟啥一样,人口爆满不过如此。”
谢衣想着元宵後洛阳的大兴土木,工部依旧被宋恪管着,但如今当着面修,还好。“如今户部库银很足,可以多拨一些给内帑,陛下修宫殿年後就可以开始了,宫室建这一个就好,立万世功业,多了过于奢靡。”
刘琼当然知道,“如今我们才刚开始,但也不能让人看轻,况且奢靡什麽的,我们用白银搞经济,就注定今朝的纸醉金迷。稳定大局就行,而且日後贪腐估计难防,不要说户部,就是放一州银行,如果宋恪不盯着,那里立马会空掉,硕鼠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