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的嗓音嘶哑了,“若是无事,臣……”
她不想再被他那双眼眸所注视,仿佛他能就此看穿她一般。她也不想再听他说话,仿佛那些话语也只是调教好的骗术。
所以她踮起脚,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唇,封住了他未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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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生怔了一瞬。俄而他便回应起她的吻,手臂抱住了她的腰轻轻地托举着她。可她却好像还是很冷,冷得全身都在发抖。他起初以为是这风雨的原因,於是将伞往她那边整个倾斜过去;可是後来才发现,不是的,她只是因为在他的怀中,所以觉得冷。
她吻着吻着,终究失了力气,很不配合地往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身子便落下去,头靠在他的胸前。他太高了。虽然她才是皇帝,但她却要朝他踮脚,所谓跂而望之,仿佛对他有所求。她不愿意这样。
杜微生也自然明白。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虽没有破皮,但那一口的酥痒还在。他笑起来,声音闷闷地回响在胸膛,她的耳朵能听见那笑声与他的心跳一同震荡。
“陛下。”他低头,只能看见那发着颤的金步摇,几乎要割破他的下巴了,令他发笑,“陛下,想听臣的反省麽?”
允元闭上眼,“去清辉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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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的清辉阁旁,因地气温暖,汤泉边的草木丛菊暂且没有露出衰败的样子。从清辉阁的宫殿後方伸出一座无遮拦的水榭,在这云遮雾绕的汤泉之上,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亭子。
允元换了一身乾净而单薄的衣衫,披散着长发席坐在这水榭上,挂着淡淡的表情看杜微生洗澡。
皇帝赐浴,不是一般的荣耀。但当杜微生在她面前脱尽了衣衫,她也没有任何表示,只将下巴往那汤泉的方向指了指。
於是杜微生明白,皇帝又想折磨他了。
降职夺俸,闭门思过,其实都算不得什麽惩罚。他在中秋灯会上所犯的最严重的错,乃是无视了她身为天子的威严,而将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所以,皇帝要罚,就是罚他的得意忘形。
大雨仍瓢泼而落,他在汤泉中慢慢地行到那水榭边,站直了身子,浅浅地笑:“陛下在想什麽?”
雨水哗啦啦淋过他赤裸的身体,也有的击打在水榭的边沿,好像要顺着地面的纹路攀到允元脚边来。汤泉周围过於温热,似乎要将她也逼出汗水。
她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知廉耻。可是与此同时,她又能清楚看见他眼中闪烁着柔软的期冀。
那麽柔软,就好像永远不会受伤折断一般。
她将巾帕往他身上一扔,冷冷道:“擦乾净。”
杜微生接下,胡乱地将头发擦了擦,一条腿便跨上了水榭的地面。地面上顿时一片湿淋淋的,他却就着这个姿势朝允元行了个礼,道:“多谢陛下。”
这麽顺从丶这麽合她心意的男人。
这世上要真有什麽东西能拴住他,该有多好。让他永远也不能背叛,永远也不能离开。
杜微生往前膝行几步,披着一身冷的雨水与热的泉水,悄然地扶上了她席地而坐的双腿,一面将手从衣衫底下慢慢地摩挲而上,一面则撑起身子,舔了一下她的颈窝。
她猛然喘了一声,又猛然咽住。
他的头继续往下,稍微蹭了蹭,就分开了她的衣衽。
“陛下……”
他靠着她的胸脯,气息也逐渐紊乱起来,像方才的汤泉终於让他浑身发热,但他只喃喃地说了两个字,就像是在乞求她。
十九冷泪
小小的床榻上,却容下了这麽多虚假的梦寐。
衣袍都在地面上摊开,湿漉漉的身体压了上来,杜微生手臂挽着她的腰,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了,他能看见她那深深眼眸中倒映的月色。他的爱抚像一串麻痹她的咒语。
“您……”他侧身躺着,一边吻着她的耳朵一边道,“您似乎有些发热。我们进里边去吧?”
她攀着他肩膀,脑子似昏沉沉的,身体也使不上力气。她只是柔软发腻地嗯了一声,他的眼神就变得愈加危险。
终究他抱起了她,大步往里间走去。她笑着戳他的胸膛,玩他的头发丝儿,又问他:“你为何总是知道朕想要什麽?”
清辉阁的寝房里有一张大大的卧床,他将她放上去,又伸手探她的额头,一边道:“臣只怕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长衫,衣带系得松松垮垮,她伸出手拉拽了拽,衣襟便大大地敞开,她又笑了,“是吗?没有人教过你吗?”
他低下头注视着她。她的目光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