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非要剑走偏锋,竟然在这麽狭窄的地方用这麽短的距离加速漂移,完全是不要命的玩法。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小胖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愧疚与佩服,他突然有点知道为什麽他能追到沈池鱼了。
沈池鱼刚要按下第四遍电话时,门口主持通知她该上台了,压下心中一阵阵不安,她把手机放在包里,出了化妆间。
本来被前面几个零零碎碎的校领导讲话弄的兴致也不多了,学生们正萎靡着,一听到下个节目是大合唱,瞬间又沸腾起来,连躲在教室不想挨冻的人也跟着跑出来。
原因无他,这是沈池鱼第一次参加大型活动露脸,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都充满兴趣。
沈池鱼捂着胸口,紧张和惶恐几乎笼罩她,深深呼吸了几次才控制住自己不自觉地战栗。
“别紧张,不过是唱唱歌。”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沈池鱼擡眼,是很久没见的邓知远,那天之後他就刻意避嫌,明明是一个实验组的,却总是见不到面。
“今天你很漂亮。”
她点点头,微微笑道:“谢谢你学长,你今天状态也很好。”
帷幕拉开,在大家争先恐後等到中终于见到期盼已久的身影,在短暂的屏息沉默後,如雷贯耳的掌声和赞扬声响起,纷纷举着手机感叹造物主的神奇与不公。
沈池鱼站在舞台上竟然一点也不违和,就像是天生为舞台而生,优雅的姿态和华丽的裙摆勾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站在那里哪怕什麽都不做就已经足够耀眼。
再一次面对这麽多摄像头,瞬间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扫过人群寻找心里默默念着的人,却没有任何收获。
耳边音乐声响起,她擡手抓住话筒,耳边一阵空灵,这一刻全世界好像就剩下她一个人。
“沈池鱼,我相信你。”
闭上眼睛,隔绝掉那些视线与摄像头,她的眼前只出现那一个人的身影。
灵动而清澈的声音在校园内响起,大家保持着沉默,欣赏着她的表演。
沈池鱼不知道的是,这一唱,让她的视频与歌喉在a大流传许多年。
若干年後,有人提起这件事,作为见证者还留校当老师的人仍然要感叹:“你们永远想象不到那个画面,这位学姐如同神明歌唱,毫不夸张的说,全校的人都在这一刻被她折服了……”
他还想说之後的故事,却终是笑着摇摇头,毕竟为爱不要命而冲锋的勇士他这些年也只见过那一位,何必说出来让其他小姑娘胡乱憧憬。
他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人群聚集的地方,拼命地往那边挤,好不容易站到舞台前,就听见主持人喊道:“感谢我们合唱团精彩的演出!这一曲……”
脚步慢慢顿住,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尽是冷汗,眼神慢慢暗下去,擡起手腕,超了十分钟。
“顾渊学长!”吴箐桐是负责这次场地的,站在摄影学长旁正跟着夸赞沈池鱼的美貌,一擡眼就看见站在最前面的熟悉人影。
本来他挤的这一路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这下更多人看过来。
吴箐桐惊讶地跑过来:“你是来找池鱼的吗她刚刚唱完。”
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泛白,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听到这个男人和沈池鱼有关,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有人很快就发现他前不久论坛里发的照片有些像,一时间原本就窃窃私语的人群炸开了锅。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这个不算确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本来唱完大合唱大家也没什麽兴趣了,却因为这个中间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停下来离去的步伐。
沈池鱼本来要去後台换下衣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很大一声:“他就是沈池鱼的男朋友!”
停下脚步,邓知远纠结了半天,刚鼓足勇气打算把那封告白加告别信送出去,旁边的人忽然转身跑走。
他悬在空中的手和信顿住,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跟在她身後跑了出去。
激烈的议论声让他忍不住拧紧眉头,淡淡和眼前人说道:“和她说我先走了。”
“学长你没事吧……”比起这个,吴箐桐更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他捂着腹部好像伤到那处了一般,这个脸色也看着吓人,她们是医学生,几乎可以断定他现在得去医院。
轻轻摇头,正准备转头离开。
“顾渊!”
清亮的叫声打破了在场的其他的声音,本来是中场休息的环节,却比正式节目还要吸引人,就连摄像头也下意识捕捉到她的出现,大屏幕中沈池鱼的重返几乎是肯定了男人的身份。
他被这一声呼唤整个人僵在原地,理智告诉他这里不该留念,要快点离开才好,但在她出现在视野的那一秒,情感占据了完全的上风,席卷了他脑子里担忧的一切,只剩下一个身影丶一个声音和一个名字。
她今天真的很漂亮,是他从没见过的漂亮,漂亮到他第一次不敢触碰她。
她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不顾及旁人复杂的目光,也不顾及闲言碎语,站在他面前,发觉了他好像脸色不太好看,身上的衣服也有划痕和尘土,目光中只是担心:“你怎麽了”
嗓子发涩,沙哑开口:“对不起,路上摩托车翻了,那条路打不上车,後来出了那条路,可能他们嫌我身上奇怪也不肯载我,跑的慢了些没赶上你的表演。”
他慢慢解释着,眼中是自责,垂着眼再次说道:“对不起,沈池鱼,这次是我的错,我先走,你好好……”
话还没说完,她的双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今天她穿了高高的高跟鞋,不费吹灰之力仰起头靠近他,红色裙摆扫过他的掌心,身上的珠宝折射着闪耀的光芒。
在质疑丶唾弃丶嘲笑丶讽刺的声音和目光中。
被视为如明月般皎洁高高在上的公主主动亲吻了她狼狈不堪的骑士。
是蜻蜓点水,也是缠绵悱恻。
是转瞬即逝,也是生死相依。
摄像头甚至都没来得及调整,在舞台後的大屏幕中,她向所有人以最为直白的方式宣告了他的身份与主权。
冷风下,刺骨疼痛的煎熬中,他的公主像一味良药,于冬风里消融他的冰山,抚平他的伤痛,以至此後经年他的病除她——
无人可医,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