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五个掌印的巴掌在他脸上分外明显,也让两个人之间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拉开了距离,可他的手还拽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
沈池鱼错开眼神,她这一巴掌没有留下一点气力,手掌都被震的发麻,攥紧掌心不知道该说什麽。
“沈池鱼,现在是零点,七月二十三号了,你没什麽想对我说的吗”他没有松手,像个耍赖者。
原来是因为这事。
她沉默了一下,然後用力把手腕上的手推开,看向他,声音轻柔的像一片羽毛:“顾渊,如果你是想让我祝你生日快乐,那我现在祝你生日快乐,你没必要搞这麽大阵仗,更何况也不用绕这麽一大圈,就算没有我的祝福,你也会有其他人的祝福,不差我一个。”
他抿着唇,冻的有些发紫,盯着她眼神愈加阴沉,“沈池鱼你还记得六年前的今天你许的生日愿望吗”
他的每个生日都是沈池鱼来许愿,因为他的愿望就是沈池鱼所愿皆所得,所以干脆每次直接让她许愿。
“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气了,那麽只有仲夏下雪,太阳西升才能哄回去……”
“顾渊!”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手紧紧攥着,指甲嵌进肉里,冷漠的眸中是他未见过的疏离,“那都是过去了,如果过去的任何话都作数,那我们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你何必再在我这里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谁和你玩了,沈池鱼,你为什麽就不相信我是真心的。”
“够了!”她大声打断他,整个身子不知道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其他不停发抖,她带着哭腔冷笑,“你想恨就恨,想喜欢就喜欢,你不觉得可笑吗,感情在你这里就这麽不值得一提吗”
那她算什麽,她经历的那些都算什麽
他有些急,想要抓住她却被她躲开。
原来就算是仲夏降雪丶太阳西升也换不回她。
“不是的,沈池鱼,我承认我之前恨过你,恨不得带着你一起去死。”他垂下头,六年前他确实恨过她,那个时候顾爸突然死去,他情绪失控疯了一样,听到最後一通电话的录音之後,他把所有的过错指向她,想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所以呢,现在不恨了”她冷眼看着他,并没有一丝动容,那年他的恨意她比谁都有体会,不用他说她也明白。
雪花落到他身上,显得如此狼狈。
“沈池鱼,我恨不起来你。”
他轻声开口。
他以为他会恨她一辈子,在最爱她的那一年,一场意外让她成了他心中那根刺的罪人,没有人比他更希望那个电话要真是沈父沈母打的就好了,无数个日夜他都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郁郁不得的所有,都让他明白,他不可能真正地去恨沈池鱼,时间越久,她的音容笑貌折磨他也久,越是见不到,他就疯狂地想要见到,越是听不见,他就偏执地想要给她打电话。
直到那个雪夜,他以为会瞒一辈子的真相被她戳穿,她声音轻的他几乎抓不住,那一刻,再也见不到她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痛苦的几乎要窒息,无法呼吸。
这一年半没有见到她,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恍如隔世,就像理查德所说的,父亲的死不是沈池鱼一手造成的,可是因为他自己可怕的执念将他们两个撕裂,从此越走越远,一直到现在支离破碎无法愈合。
雪渐渐停下来,沈池鱼轻轻呼出一口雾气,朦胧了她的视线。
“顾渊,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他们中间的误会太多了。
她喜欢他时,她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她放不下时,他又要她与他一起痛苦。
现在她累了,放下了,可他又突然说不恨她了。
荒唐的一切下,都是他们不停地错过。
所以,就这样吧,等她实习结束,他还是他的顾氏继承人,她还是普普通通的沈池鱼,他们最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再无关联。
“我真的没有力气和你玩了,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有时间精力。”
她的背影在空荡的雪地里显得绝情又孤单,身後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她一直走,走到楼道,终于忍不住扶住墙,转头看去,那里早就空无一人。
也是,像顾渊那样骄傲的人,被她这样拒绝之後恐怕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第二天一早,方留存一边吃饭一边看向窗外抱怨:“也不知道是哪家大款,竟然用降雪机下了一整晚的雪,你说有这钱捐给我一些也好啊。”
沈池鱼沉默地听着,往嘴里塞着油条。
“池鱼,你不是喜欢雪吗一会儿要不要玩一会儿再去上班”她知道沈池鱼对雪有不一样的感情,反正据她所说,她从小在南方长大,所以看到北方的大雪总觉得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