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
「放我进去!!」
温濯身子都在发颤,不过喊了几声,声音就哑了,他抓起含光剑,不由分说一道召雷术,直接就往禁制上打。
劈下数道天雷,仍是不见裂痕。
他急得都来不及哭,见法术不成,乾脆扔了含光剑,开始徒手去刨那地面,好像这麽做就能从地下生挖出个甬道出来,让自己重新回到沉疏身边。
「小满,小满……」
十指都是血,钻心地疼。
「我求你丶求求你,我求你别这样,不要留我……」
却听铮然几声。
身後太清宗的剑已经纷至沓来。
池敛慢腾腾走下佩剑,来到温濯身侧,抬手碰上了坚固的禁制。
「倒是比我想像得聪明。」
她垂眸瞥了一下几乎发疯的温濯,冷冷道:「温宗师,你还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多久?」
温濯什麽也听不见,他竭尽了力气去捶打禁制,两只手都因为过度的蛮力,变得血肉模糊,血顺着手臂一行行往下渗,滴入雪层中如同娇蛮猩红的花。
池敛回首望了眼跟上的修士,吩咐道:「把他带回去。」
听到这句,温濯失了神的双目这才重新亮起,他带着满手的猩红,爬起身一把扯住池敛的衣袍,抹得她白衣上尽是污血。
「池敛,」他恶狠狠地看着池敛,道,「你蓄意挑动战争,以为全天下都会被你蒙蔽吗?!」
池敛瞧他,轻蔑地笑起来,手一按温濯的肩,一道巨大的劲力直接将他压跪到地面。
「我从未想蒙蔽过任何人,」她冲身後的修士抬了抬头,道,「不信你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些蝶粉是我动的手脚。」
温濯望向那些修士,却瞧见他们脸上怯懦如鼠的表情,一个个不敢直面温濯的目光,仿佛被看见了,就要因为心思不正而被剥去外皮。
「宗主是岐州的守护神,」人堆里传出一个声音,「她做什麽都是对的。」
「对,妖族都是败类。」
「蝶粉不过是催发了他们的本性!」
「我是他们亲手捧出来的神,」池敛宽慰似的拍了拍温濯的肩,叹道,「神的意思,当然什麽都是对的。」
温濯近乎悚然地转回目光,寒声道:
「畜生。」
池敛挑了挑眉,说:「随你怎麽说,温宗师,我原看你禀赋高,这才拔擢你,宗门的天材地宝总也往天枢阁去送。」
「没成想,你会为了一只狐狸沦落至此,」她遗憾道,「也罢,人的情劫难渡,我带你回去冷静冷静,你就想通了吧?」
温濯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按住池敛的手,咬牙道:「我不能走,他还在等我。」
池敛轻蔑道:「由不得你。」
说罢,她提着温濯的衣领就要带他走,温濯本就损耗了太多灵力,眼下难敌其手,拼了命地挣扎也是无果。
「等等!」
最後,温濯大喝了一声,池敛才堪堪停手。
「如何?」她问。
温濯用力地呼吸着,拍开池敛的手,迎着地上的血迹,「噗通」一声,跪进了尘埃里。
「就几个时辰,让我留在这里,池敛。」
他眼下什麽尊严都不想要了,他只要沉疏,若是他还一息尚存,待到禁制打开的时候,自己还能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