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澜挖刨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木棍戳在泥里,如果不是他这番摸索,根本无法发现那是根铁,不是被刻意伪装的铁,反倒像是经过长年累月的风雨侵蚀,而逐渐改变模样的东西。
他试探性的摸了摸并未发现异常,他猜想着何意掉下去时的样子,直起身轻轻踩了上去。
下一秒,他面前原本覆满杂草和植物的地面慢慢露出一个坑。
“何意?”谢潇澜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爬在边缘大喊,“你在下面吗?白老三去拿麻绳,金大夫和我一同下去!”
昏昏欲睡时,何意听到了谢潇澜的声音,起初以为在做梦,可声音越来越嘈杂,他这才瞪大眼睛往上面看。
他赶紧回应:“我在!在下面!”
“和处受伤了?”金四江问道。
“没有骨折,只有手肘上的擦伤,面积不大,不影响行动。”何意应。
谢潇澜稍微松了口气,他喊道:“你往旁边,我们马上下去。”
何意立刻往旁边站了站。
谢潇澜和金四江腰间绑好绳子缓缓下落,何意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在瞬间被人紧紧抱住,他先是愣了愣,旋即抬手回抱他。
方才抬头时看到外面的人都举着火把,便知道随着日落,林中的可见度已经有些低了,找不到他这段时间,他又在想什么呢?
“好了,我没事,真的只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而且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何意愣在原地,感受着肩膀处的潮湿,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前只觉得恋爱中的男孩子哭很奇怪,甚至有时候从心里觉得这样的行为是懦弱又无能的表现。
直到现在。
直到谢潇澜的眼泪浸湿他的肩膀,他才恍然,当然要懦弱,对方大概是怕极了。
“怎么就……”何意眼底含泪,眼眸却弯弯,“之淮,我胳膊好疼。”
男人瞬间飞速抹脸,而后心疼万分的抬着他胳膊给金四江看。
默默打了饱嗝的金四江瞪了他一眼,拿出早就备好的金疮药,本想直接撒上去,可看见伤口后却迟疑了。
他蹙眉:“需仔细些,回去再上药。”
谢潇澜不敢再耽搁,将另一根绳子绑在何意身上,示意外面的人将他们拉上去。
谢府。
何意的伤口耽搁的有些久,血和脓水混合黏住衣料,紧紧粘在皮肤上。
孔作先是施针让他手臂暂时麻痹,后才有条不紊的剪碎布料,用烈酒清洗后才上金疮药,最后用布包扎好。
全程何意都察觉不到手臂处有痛感。
许久,谢潇澜将谢府的人都赶走,他把何意扶上床榻,帮他褪去鞋袜洗脚,冷不丁听到外面传来求饶声。
“大人!小的有错,请大人严惩,但请大人让小的亲自和正君认罪!”
何意耳尖,听出那是李虎的声音,不用他多想,就知道外面一同跪着的肯定还有王震。
谢潇澜原本沉静下来的面容,在听到外面的声音后骤然变得阴沉,他只要一听到,就会想到何意失踪的那段时间他有多焦心,何意会有多害怕。
外面李虎和王震的恳求声不断,何意低低叹息:“若你真要怪,该怪我才是,是我没有注意才掉进下面,何必把怒火都撒在别人身上。”
“我让他们一同去,本就是为了好生照看你,可他们对你失踪一无所知,我当然生气!”谢潇澜死死压制着从浑身燃起的怒火,几乎烧的他理智全无。
何意看着他紧握的双拳,不愿再说戳他心窝的话,只是眼下他脚都泡在木盆里,也无法出去谅解李虎和王震,还有阿魏,不知道他如何了。
“你先让他们回去,我有要紧事跟你说,谢潇澜别磨蹭,我不想跟你生气。”何意佯装不悦。
谢潇澜不敢不从,心里窝着火把他们都赶走了。
把人赶走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床榻边,而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生闷气,一想到他先前在洞下哭成那样,何意就是再想锤爆他脑袋都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