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喃喃自语,一脸也不确定的样子,结婚这件事他也没想过,他和乌憬的关系不需要这层保障,但昨晚他脑袋晕晕的,别人说什么都只会说好。
最关键的是,他一觉醒来还记得这件事。
结就结吧,结婚和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两样。
如果在寨子里的事也能算的话,他和乌憬早就结了,穿着嫁衣都搞了好几次。
白殊每次想到他第一次穿着嫁衣让乌憬弄时,就忍不住心生后悔,这个举动让他某一根筋开窍了,乌憬的手机现在除了用来打电话,就是在网购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想个办法,先搞定你的身份。”白殊后知后觉想起来面前这个人可能还是黑户,眼睛又弯了起来。
乌憬没忍住,又凑过来亲他,他面对白殊怎么都亲不够,除了偶尔白殊学业忙的时候,一周能有三四天不能回来住,他们的频率减少了一点,现在白殊大四,空闲的时间多了。
他在网上买的那堆东西能用上的概率也高了许多,白殊想躲都躲不掉,还会被乌憬以他某段时间忽略了他,作为补偿要他配合。
白殊躺在床上,脸被泪水打湿,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和乌憬谈恋爱时间越长,对方知道人类更多的知识不是一件好事。
周末的时候白殊回了趟家,他现在和乌憬住在外面,放假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他提前跟他爸妈说过了要回家的事。
他们都在家里等着他,白殊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爸妈,他们听见动静望过来,目光落在白殊身上。
白殊脚步一顿,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爸,妈。”
他热情地叫了两声,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
他爸妈其实对他和乌憬的关系的看法很复杂,白殊一直都知道,包括去年过年他们一家团圆,乌憬都没有过来。
白殊妈妈曾经做了错事,二十年来惶惶不安,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好的,但她对乌憬的感官实在很复杂。
那是村里人信仰的神明,她见过乌憬的真身——村民们供奉的就是祂的雕像。
她的孩子是她拼着一条命生下来的,二十多年的抚养,看得比什么都重,她做了错事,她愿意接受惩罚,现在的结局已经很好了。
可她有时总会想,殊殊是自愿的吗?
他真的不是迫于无奈,而是出于本心的去接受这一切的吗?
她总担心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她知道白殊是什么性子,从小到大,他都很独立坚强,遇到事情很少会告诉大人,他很聪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走过来。
可这一两年,白殊回来,她能看见他的精神面貌,能看见他偶尔打电话时脸上露出的笑容。
白殊身上洋溢的全是被爱着的幸福,很难想象,让他充满安全感的人给予了他多少爱,才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静静地在身后看着,没有出声打扰,离开后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
人不应该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可她运气似乎很好,拼命想要生下来的孩子保住了,想要他健健康康、平安幸福的愿望似乎也实现了。
这样就没什么不好了。
白殊妈妈看着白殊一脸忐忑地走进来,噗地一声笑了,打趣道:“怎么这么紧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白殊走到他爸妈面前,看了他们两眼,笑着道:“我不紧张,我回自己家为什么要紧张。”
白殊妈妈笑着望着他,像是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似的,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忽然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本本:“他提前跟我们说了……拿去吧。”
白殊妈妈说到一半时顿了顿,她也不知道他提前跟他们说,而不是让白殊独自接受他们拷问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她很早以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听村里人说,那位神明不在乎人类,比起用在不在乎来形容,更像差距太大,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可他会怕白殊一个人面对他们,提前找到他们,还大有如果不行就当这事在他面前了了,别骂白殊。
白殊妈妈看了白殊一会儿,把红本本递上去:“收好了。”
白殊接过那本红本本,摩挲着封皮:“妈,你们见面了?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
白殊昨晚跟乌憬说他爸妈做好心理准备了,其实他也不确定,他只是想在今年带乌憬回来,哪怕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也会想办法搞定他爸妈。
白殊妈妈轻描淡写:“这么久了,再脆弱的心也能变成铁打的了。”
“还有,你别让他叫我妈,我们各论各的。他这样叫,我一百颗铁打的心也受不住。”
白殊笑了笑,点头道:“知道了。”
白殊妈妈看着他:“这是大事,不着急,选个好日子。”
她没告诉白殊,他找他们不止这一件事。
他说他学了很多人类的知识,大部分人类在结婚前都会向伴侣求婚。
这是一种仪式,别人都有。
是他要向白殊求婚,是他希望白殊嫁给他。
别人做到及格的六十分,他总想给白殊一百分。
他能做到、他可以做到、他愿意这样做。
他就想他的殊殊能得到最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