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韶北这个姿势,她涨红了脸,去拽他的衣角:“你先起来——”
“不要。”
他却执拗拒绝,反手抓住她手腕。
昔日的少年长得更高,即便是跪着的模样,微微仰头就可以和她相望。
似乎保持着这个谢罪的姿态他就可以得寸进尺:“棠棠,你先答应我,不生我气,好吗?”
那护士没注意到这边,李棠吊着的心稍稍归位,瞪他:“你快说。不要得寸进尺。”
韶北右手攥着李棠的电话手表抚了抚,眼底带了丝眷恋。
有些难以啓齿地开了口。
“手表……我一直带着,每天会看看你位置。”
李棠惊异地瞪大了眼:“每天?”
韶北眼底有丝不自然,闻言望着她,焦急解释:“不是监视!被你删掉拉黑,联系不到你,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哪里,借此猜测你过得好不好。”
李棠一言难尽,脸颊也红了,擡手指着他:“那也不至于——”
每天看,怎麽比她还变态。
不对,她可不是变态。
李棠的手机响了起来,在静谧的走廊格外明显,她的一只手被捉着,一时激动,忘了自己右手打着吊瓶,本能地去掏包,一下子牵动手背的针走偏。
一阵刺进皮肉的闷痛,李棠掏出手机,是馀宋来电。
她刚接了起来,手腕被韶北一握,手机顺势掉到了大腿上。
韶北蹙眉望着她的手背,针偏离了血管,已经肿起来一大片。
他径直起身:“我去叫护士。”
电话那头,馀宋喊了声李棠:“你知不知道我身份证放哪里了,我记得是放包里了,但是找遍了也没找到。”
李棠问:“衣服呢,有没有找找随身的衣服里?”
她说完,自己先皱了眉。
将电话放回腿上,伸左手摸了摸皮衣口袋,果然在右边口袋摸到了硬硬的方块,掏出来一看就是身份证。
“在皮衣口袋里呢。”
韶北带着护士匆匆赶来,护士一看回血了,赶忙让李棠的手放平,拔了针,然後按了一下。
原本纤薄的手背已经隆起一大块。
李棠捏着身份证问:“那怎麽办?很急用吗?”
“在就行,”馀宋的语调轻松一些,“导演提醒买票,我才突然想起来。你怎麽样了?退烧了吗?”
李棠没好气地一笑:“本来退了,托你的福,大少爷,一个电话给我接回血了。”
馀宋瞬间慌了:“啊?对不起对不起,严重吗?”
“不严重,你来刚好请你吃卤猪蹄的程度。”李棠举了举自己像小叮当一样的拳头。
馀宋和护士都被逗笑了。
“看来是精神了,都有心思开玩笑了。”馀宋放下心来,“定位发一个,晚点我去找你拿身份证。”
韶北静静地听着,少女脸上神色明快自然,对着那个人,喊着曾经专属于他的称呼。
直到电话被挂断,高大的身影僵站着,连续32个小时没合眼的头脑越来越昏沉剧痛。
胸口也闷闷的。
护士长叹一声:“我去取针,这回换个手扎吧,你血管细,可不能再乱动了。”
李棠咳了咳,乖顺点头:“麻烦你了呀,护士姐姐。”
“小事。”
护士说完,起身经过时,偷偷瞥一眼旁边戴着口罩高大帅气的男人。
刚巧看到男人挺拔的身体摇摇欲坠,径直栽了下去。
“哎——”
失去意识前,韶北听到两声短促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