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渔和她们一一拥抱。
李稷在甲板等得脸都被寒风吹疼了,才等到简渔出来找到他,他捧起简渔的脸,仔细看着她哭成核桃的眼:“怎麽那麽喜欢哭?”
“童年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哭?”
“我又不喜欢我的童年,比起过去,我更喜欢能和你站在一起的现在。”李稷指了指餐室,“你的童年还在里面,不去继续和她们玩?”
简渔看着他,摇了摇头。
李稷嘟囔:“浪费我的钱。”却很开心地让船长把游艇开到岸边,送三位老师下船,简渔听到他在说三位老师接下来在国
内一周的费用他都包圆了。
简渔边笑他口是心非,又想到他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花了那麽多钱,又有点笑不出来。
“再有钱也不是这麽花的。”简渔也知道她这话说得有点扫兴,但她确实有点惶恐,这或许就是阶级差异了,这些钱对于李稷来说不算什麽,可对于简渔来说,能足够造成她的心理负担。
可真正有负担的,岂止又只是这些钱,更多的还有李稷的心意。
她不愿走向那个陷阱,所以连万分之一都还不了。
李稷不在乎:“我挣钱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哄你开心。”
他来牵简渔的手,简渔手脚僵硬地跟着他回了舱室,舱室里一直开着空调,但李稷还是给她倒了红枣姜汤茶。
简渔一直等到喝出了姜和红糖的味道,才後知後觉反应过来,她的经期就是在这两天来的,李稷这麽多年来一直记得。
还有,今晚他不是为了和她上床才带她出来玩的。
他好像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跟她跨个年。
李稷抱起尤克里里,拨了根弦,简渔回神,她都快忘了,李稷是会弹吉他的。
他们相遇是在筒子楼的昏暗楼道里,但相熟是为了学校的文艺表演,她弹古筝,他弹吉他,但音乐老师别出心裁,非要他们合作《一步之遥》。
简渔不知道这位娃娃脸的音乐老师是不是一位可敬的女巫,才能用她的塔罗算出了他们的命运,但事实就是多年以後,他们的感情正如那首歌预言的那样,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相爱,却因为不适合,于是明明只是一步的距离却成了天堑,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李稷拨出了第一个弦,弹的却不是什麽爱情歌曲,而是《FiveHundredMiles》。
一首很着名的思乡歌曲,可当李稷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时候,让简渔不得不怀疑那永远无法回去,却又在不停地思念的家乡正是自己。
他把这首歌变成了爱情歌曲。
反而是简渔,在他的目光下,逐渐变得难以承受得不自在了起来,她扭开脸,望向窗外,可也就是在此刻,镶嵌在大厦上的天幕大屏忽然齐齐熄灭,在所有人为这突然起来的黑暗感到惊讶的时刻,天幕大屏上滚出了几行英文诗。
“Andthesunlightclaspstheearth,Andthemoonbeamskissthesea;Whatareallthesekissesworth,Ifyoukissnotme。(日光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这些亲吻何用,若你亲吻的不是我。)”
这是雪莱的诗,读起来像是在撒娇,简渔看着会心一笑,等李稷放下吉他,她便跑过去把这些诗一一指给他看。
她的本意是暂停李稷借着歌曲向她表白,她不愿再让这个夜晚被爱情的激素浸泡得更为粉红香甜,像是泡软的蛋糕一样。
李稷安安静静地顺着她的指向看了会儿,扭过头来,问:“所以你愿意亲吻我吗?”
今晚是下弦月,月亮还没有升到天空,但天幕大屏的光如月色般浸入到粼粼波光之中,也将爱意刻入不变的河流波涛之中。
简渔错开目光,继续看着天幕大屏:“这是别人的告白诗,你这样不好吧?”
李稷的声音清晰带磁:“这是我送给你的诗。”
他用标准的伦敦腔念了一遍:“Andthesunlightclaspstheearth,Andthemoonbeamskissthesea;Whatareallthesekissesworth,Ifyoukissnotme。”
他渐渐靠近:“现在,你愿意亲吻我吗?”
可能是今天的氛围却是不错,也可能是李稷做的那些事多多少少有点将她感动了,简渔确实有点被李稷蛊惑了,反正她快到经期了,不可能和李稷上床,所以只是亲吻,不算什麽。
她盯着李稷的优美的薄唇,浑身紧绷的神经此时也松懈了,她忘了和李稷争论雪莱写这首诗是具备多麽得评判性,那种话
说出来是很破坏氛围的,但她此刻一点都不想说,任由着李稷的气息渐渐将她包裹,侵蚀她的理智。
而偏偏,此刻,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简渔注意力被吸引,李稷:“别管它。”
他的手先她一步把手机扔到一边,然後捧着简渔的後脑勺亲吻她,以至于简渔没有看到屏幕的来电显示上,是‘郎怀璋’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