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的回复很快过来了,在没看到之前,简渔以为他会厚脸皮地回复诸如‘你答应我,我就不丢脸了’之类的话,所以当她看清了那两行字後,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我的感情拿得出手,不丢脸。”
“喜欢你更是如此,她们只会觉得我眼光好。”
究竟是从哪里背了那麽多情话大全。
简渔默默地想着,把手机屏幕倒扣放在了膝盖上。
*
一群盘正条顺的帅小夥到哪都显眼,简渔第一眼就看到了捧着花傻乐呵的安东尼。
李稷啧了声:“那个浑小子想出的鬼主意。”
他在安东尼伸手之前就把花夺到了手里,安东尼不满大声说:“哪有意大利男人向男人送花的。”
李稷:“现在有了。”
安东尼吃了一憋,不满地看着李稷。李稷懒得管他,转过身和简渔说:“明天给你买束新的。”
简渔:“不用了,我是来工作的。”
安东尼:“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简,放轻松,就当来休假了,我们安排的行程你管保满意。”
简渔还要说什麽,李稷单手抱着花,拖着两个人的行李往外走了,简渔跟着上了辆宽敞的商务车,在黄昏的晚霞中,随着
车往这座陌生的城市深处驶去。
简渔从未到达过F国,也不会说F语,她望着不熟悉的街景和黑白的人种面部轮廓,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在这个国家,她能依靠的只有李稷。
或许还有安东尼,但他们二人其实不是很熟悉,安东尼本质上也只是李稷的朋友,所以说来说去,简渔能依赖的只有李稷。
她感到了一种恐惧,好像此刻她被抛到了海面上,生死存亡只能依靠怀里的那根浮木。
这种後知後觉让她懊恼不已。
她究竟是怎麽敢就这麽随随便便地和李稷出了国。
商务车驶到一栋公寓楼前停下,安东尼跟她解释:“这是Lee买的房子,只有比赛的时候会来住,但平时有专人打理,很干净,生活用品也都备齐了,已经可以住人了。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全,你可以在外面玩手机。”
简渔愣了一下,这句话在她听起来真的匪夷所思。
李稷:“安东尼别吓她。”他又转身和简渔说,“以後出门,记得和我一起,一步都别分开,这里不比国内,你还不会F语,这里的人不屑说英语,要是出事会很麻烦。”
简渔越来越觉得她是上当了。
但来都来了,还能怎麽办呢?再不济,还有翻译器。
车队成员都离开了,简渔跟着李稷上楼。
起初简渔还没觉得怎麽样,直到李稷打开了房门,她才慢慢地反应过来,这间公寓里装的是分别那些年里李稷的过往。
立柜里摆满了李稷赢下来的赛事奖杯,黄澄明亮,金灿灿地摆着。这让简渔反应过来,李稷的那些粉丝究竟是从何而来。
简渔数了数奖杯个数,叹为观止:“怎麽比了那麽多?”
她一眼掠过,发现李稷是真不挑,再小的赛事他都肯去,再危险的赛事他也敢去。
看上去,他真的很喜欢赛车,可无缘无故,他怎麽会放弃赛车,明明李稷还没有到退役的年纪。
难不成,继承家业就那麽重要。
李稷一脸随意:“合法玩命而已。”
简渔没听懂。
李稷语气很淡:“我没和你说过吗?我自杀过,冲崖,但没死成,朋友看不下去,推荐我去参加达喀尔拉力赛,那个拉力赛,我参加过两次,後面那次开的还是电驱动赛车。”
达喀尔拉力赛的赛段大部分远离城市文明,需要穿过沙丘丶沙漠丶泥浆,昼夜温差能在四十多度,稍有不慎就可能迷路,然後断油断粮挨冻,其中的艰辛就连简渔这种门外汉也听过一二。
李稷却参加过两次,第二次还是电驱动赛车,他是真的以折磨自己为乐。
简渔:“既然那麽喜欢,为什麽後来又放弃了?”
李稷:“因为忽然又觉得活着挺好。”
他望着简渔的眼神,宁静如海。
看起来,心里那头时常狂躁的狮子此刻已经被安抚得很好了。
殊不知,海平面下熊熊燃起的火线,简渔怕被烫到,匆忙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