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下一刻,柔软的触感碰上脸颊,姬元徽眨眼都忘了,直接傻愣愣的怔在了原地。
他长这麽大也是头一次让人亲,反应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想明白刚刚是裴煦在亲他。
「真的,真的给吗……」他还愣着,裴煦抓着他的衣角,不安的绕了下,湿漉漉的眼睛纯澈温驯的望着他,鼓足勇气又问了一遍,「真的给吗?」
姬元徽猛得回神,捂着脸颊後撤数步差点撞到书架上。他觉得自己头顶现在都能蒸出热气来,脑袋烫得无法思考。
然後下一刻,他一句话没说回过身拔腿就跑,健步如飞回到自己寝宫,不仅把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找了出来,还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堆东西一齐带在身上,然後折返回去寻裴煦。
裴煦不在,也忘记他问的谁了,说是裴煦已经回家去了。
姬元徽又出宫翻墙进了裴家,去敲裴煦的窗户。
天色已经很晚了,裴煦听到姬元徽的声音还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没抱什麽希望掀开了窗子,下一刻就被塞了满怀的东西。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这是我出生後第一次剪下的胎发,这是我抓周时抓到的那幅舆图……」姬元徽挨个数着,只恨不能把自己也一块塞给裴煦。所有东西都给完,裴煦还呆立在那里回不过神来,就听姬元徽继续道,「我能想到的都在这儿了……」
裴煦怔怔的问:「我要什麽你都给我吗?」
「你要什麽我都给,你要我的心我也趁它热乎掏给你,别冰着你的手。」
姬元徽答得很快。月凉如水,却降不下他脸上的温度。他心头也热切,整个人轻飘飘的,「我心悦你,能不能过来让我再亲两下。」
裴煦睫毛颤动着,皎洁月色下他的皮肤看起来比白瓷还莹润白皙,他将身子探出窗子靠近了姬元徽,轻声说好。
随着裴煦的靠近,一股和他本人一样温和的淡香轻盈的笼了过来,缠在姬元徽身上,被他吸进肺腑,让他像是醉了般有些晕乎乎的。
姬元徽呼吸都屏住了,想去亲裴煦柔软的唇瓣,但吻最後只是克制着落在了他额头上。
一吻毕,姬元徽稍稍退开些,还没来得及细思心头那些涌动的柔情,就看见裴煦无声无息哭着,泪珠子连串滚落。
「怎麽了?」他慌乱去拂裴煦脸上的泪,「你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亲你?」
裴煦摇头,破碎闪烁的泪光在眼眶里晃:「殿下白日里丢下我便走了。」
「殿下总是欺负我,我还以为殿下又是在捉弄我……」他抽噎着,一说起来委屈便收不住了,「我以为,以为殿下看出了我的心思,以为殿下讨厌我觉得我贪心妄想,所以存心要我难堪……」
裴煦的眼泪牵着姬元徽的心往下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安慰才好,只会干巴巴说:「我喜欢你,我从前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多亲近我一点,我不会再故意欺负你了……我的错,你别难过了。」
裴煦在他心里像什麽呢,像天边高悬的月,像枝头欲化的雪。
是温和的,脆弱的,美丽而易碎的。
姬元徽因为太年轻而局促起来,在此之前从没有人教过他该怎麽爱一个人才算合格。
「那殿下再亲我一下吧……」姬元徽记得裴煦垂敛下的眼眸,记得他在月光下虚虚笼着一层光影,柔软的情态,「亲我一下,我就不难过了。」
很青涩的吻落在嘴角,明明再偏一寸就能印到唇上,但却谁都没有动。
他们心照不宣的等待着什麽。
「等我娶你。」呼吸近在咫尺,姬元徽心脏鼓动着,心跳声在耳边隆隆作响。
裴煦握着手里的玉佩,眼睛弯起碎着天光水色,少见的笑得开怀:「嗯。」
然後没隔多久他就去向皇帝请了旨赐婚,他们的关系就这麽定了下来,礼部将婚期拟定在了一年後,一切都是难得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