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
这三年来,她同他南征北讨,颇有几分患难之情,加上浓情蜜意,性情的不合自然被掩盖。
可现在,他已经是皇帝,又打了一辈子的仗,自然喜欢柔和温婉的美人。
赵垣不打算勉强自己。
几个月来,出入宫禁的人流虽然来往不绝,可其实她早已察觉到一种万事俱灭的空虚和疲惫。
一切都结束了吗?
她作为人的价值,就到此为止了吗?
哪怕她生来即有战事的天赋,这三年的戎马之旅也验证了她坐镇筹谋的能力,可能发挥天赋的战火已经熄灭。
梁帝作为皇帝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她只有十九岁,却被迫在这冰冷深锁的宫禁里虚度一生。
玉阶前的黄叶已经落了满地。
赵垣看着窗外,雷雨惊飞了团雀。
她的心头压着一块沉甸甸的丶由无名怒火组成的铁石。
从出生开始,她就始终忍耐。
内心的敏锐是诅咒,让她一生一世接受捶打,直到无声的消散,或者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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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垣没有消沉太久。
她一向是不甘寂寞的女人,哪怕暂时没有目标,也愿意不间断地为来日积累资本。
比如她的本家——赵氏。
从一个山旮旯里的小世族一跃而成新贵,任谁都要佩服赵家家主当日择婿的眼光。
她那风流的老爹进宫来,诚惶诚恐丶又大摇大摆。
诚惶诚恐对梁帝,大摇大摆对她。
赵垣在看待这年过半百的男人,意识到这男人是如此的矮小。
他的头发已经稀疏花白,却还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你那些哥哥,他们都是你亲哥哥,这朝律改了,我也弄不清究竟什麽官好,你给他们安排妥当了。」
赵垣自然答应了。
她怎麽能不答应,若是她着手安排,还可以把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免得这群蠢货被有心之人利用,日後倒打她一耙。
赵家的儿子都被派到了油水颇丰丶但毫无权势的位置上。
只有冯芳,赵垣给了他一个吏部的差事,让他替自己以後要做的事担石铺路。
「我以为姐姐一坐稳皇后的位置,就会拿赵家那些蠢东西试刀,看来是我想错了。」
长大後的冯芳是个长相颇为阴柔的美男子,这样笑着说话,显出几分又痒又狠的阴沉。
赵垣打量着他,说:「赵家的主母还是你的姨母,若没有她,当初你也不能到赵家上学。」
冯芳满不在乎。
不过,这也是赵垣喜欢他的地方。
「这些日子,我悟到了不少东西。今时不同往日啊,早不是打打杀杀的时候了,我也该换个法子,再把面具戴上,等着别的机会到来。」她随意转动着戒指,微微笑了,「至於那些浅薄的恩怨,在我要成就的事业面前,不值一提。」